席唯轻叹了口气,“谢临川,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如果。”
“更何况,无论什么样的感情,经过了时间沉淀之后,剩下的东西也并不一定都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美好。”
“你喜欢的只是你想象里的那个少年,他单纯而热诚地喜欢过你,但那个人不是我了,想象跟现实是两回事,你醒醒吧。”
席唯扯住谢临川的领带,狭长的眸子里带着某种冷酷,“你根本不知道,跟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谢临川嗤笑,不以为意道:“意味着我要有一个同性的伴侣?意味着我一辈子都要靠手解决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好准备?”
“什么?”席唯的面色有些古怪,迟疑了一下,声音有些不确定,“……靠手?”
谢临川笃定而自信地点头。
席唯深深地吸了口气,“出去。”
“什么?”谢临川一愣,还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去哪儿?”
就见刚刚已经有所缓和的席唯拉开了办公室的门,一把将谢临川推了出去。
“滚远点,别叫我再看到你。”
察觉到席唯的怒火空前高涨,谢临川怂了,立马偃旗息鼓,明智地没有再去撩拨他的情绪。
正好苏念打电话来沟通定航班的事,他才借故回到病房跟谢君怀聊了两句,掐着下午的班次去了机场。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方面谢临川还是很清醒的。
将来如果因为搞的对象受家里的气,少不得还得靠他这个公司养活他们俩,他的唯崽就应该金尊玉贵的养着,没钱可不行。
席唯被谢临川幼稚的生理知识气得眼眶疼,在办公室里运了半天的气才平复缓了过来,再度拎着病历本去查房。
特需病房里头虽然不一定都是重病,但这些病患都有一定的身份,非富即贵;席唯初来乍到,并不希望自己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除了特需,席唯还会分到一些危重疑难的病人,这也是他主动要求的,所以席唯的时间一向很满,满到工作起来的席唯很快就回到了‘席医生’的状态里,无暇再顾及其他。
跟管床大夫和护士沟通了自己负责的病人的处方变动,席唯看了看时间,起身往住院部走。
半路上与一群捧着鲜花和礼盒的人迎面相遇,为的正是前几天刚刚见过面的沈复和他的未婚妻暮云。
沈复的周围环绕着一群科室的主任副主任,神态都十分拘谨恭敬,沈复偶尔说一两句话,马上就有人抢着回答,相比于席唯寒酸的自己一个人,沈复称得上是众星捧月的待遇了。
席唯看着看着,微微一哂。
沈家如今算是烈火烹油了,似乎都忘了,那个十来年前靠着厚脸皮硬生生挤进了圈子里的破落户。
这个家族祖上靠着入赘富户起家,借着改开的政策东风起飞,又被席唯的父亲托了一把,如今已经是纺织行业的巨擘,暮家则相对薄弱一些,似乎是沈家从老家带过来的小家族,开着几个化工厂,一直专注染料化工方面,因为环保问题,摊子始终没有铺开,这些年也算是靠着沈家苟延残喘。
这些消息都是席唯这些年来一点点查到的,还有的是从池惊鸿那儿的路子时不时的八卦消息里头筛选出来的。
当年席唯的爸爸出事,沈家认出事件中的受害人是沈家失散的女儿,为了保护那个小女孩,案子完结后,她被送出国疗养,听说最近才回国,所有人都觉得沈家是受害者,但席唯不信。
他爸爸当初下乡去扶贫的时候,什么物质条件都没有,连贫困村坚持要送过来照顾爸爸的姐姐、阿姨都坚定地拒绝了;怎么可能在回京之后,在条件地位更高的情况下去强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
长大之后再回忆当初他爸爸身亡前后的事情,席唯总是能从中捕捉到一丝不正常的感觉;尤其是沈家那个女孩,他每一次试图去调查这方面的消息,就总是会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信息提前抹去。
这反而让席唯确定了沈家真的跟他爸爸的事情脱不开关系。
沈家,是席唯最重要的目标之一。
人群越走越近,席唯的眼神微闪,狭长的眸子半阖着,主动停下了脚步。
沈复带着身为兄长的关切笑容,主动跟席唯打了个招呼。
“小唯,原来你在这里工作!”
席唯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诧异,“复哥,暮云?你们,这是来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