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施予是自己找上的白无垢,自己跟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焚林的魔窟。
他在二百年前初到人世的时候和那位不靠谱的白邪神相遇,算起来他们两个是老交情了。
当时言而无信的白邪神想蛊惑他堕魔,老谋深算的老书本想利用他,到最后谁也没达成目的,俩人一拍两散,但也算是认识了。
想不到两百年前的“故交”,如今顶上了用,乔施予在雪境召唤出了正准备去大尧王宫杀一场的白无垢,让他从望山门内救出了掠景。白无垢办事讲个有来有回,说白了就是从不白帮人,乔施予于是跟他打了个赌,赌注是乔施予的灵魂。
赌的是叶言学会不会来到焚林救他。
掠景的事上白无垢输了,所以他对那煞神和了不起的神木转世更加感兴趣,他也在期待着焚林会不会真的因为这个病书生的到来而被搅得鸡飞狗跳。
神书到底是神书,在焚林也并未遭到什么苛待,他被软禁在焚林王殿的半山腰,关于他当日跟魔王雪暴提出的那件事,雪暴尚未回答,于是乎他只能百无聊赖地和白无垢整天混在一起。
“我说……丹砂那人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看不透前因后果的,他肯定有别的打算,所以蛰伏在雪暴身边,可你呢?”乔施予狭长的冷眸疲倦地一挑,“你一个千年前诞生的邪魔,怎么也对着那肉体凡胎主君长主君短的,叫得起劲?”
白无垢此时正挂
着笑脸很陶醉地晒着月亮。
皎皎月光下他的面庞看上去纯白如稚子,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凹陷的眼睛,笑笑地道:
“神书啊~你扪心自问,游走世间这百年,看见过他那么凶恶的魂魄吗?黑衣不详人的不算啊~她那是被天命逼的,一句所遇皆下劣就注定无论她是善是恶都没有好果子。但雪暴……他的魂魄很凶,无人可挡。”
“这算理由吗?”
白无垢耸耸肩,“魔界自上古就是混沌之地,八神陨落后更加无法无天,那样一个地方,万万年来只出过一个魔王——那就是雪暴。所以啊~跟着他好玩,因为……会死很多很多东西。”他说完甘甜一笑。
乔施予垂下眼帘,他从不觉得雪暴会是个威胁。
这世上什么都在变,永恒不变的就是更迭本身,时间如洪流般滚滚来去,最不缺的就是一时的惊才绝艳之人,叱咤百年千年又如何?在天命与神祇面前,不过是迎来送往的过路人。
“神书~我倒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白无垢转过头,紧闭的双目像能看见一样,正盯着乔施予的眼睛。
“什么?”
“你先前不是一直在撮合那黑衣不详人和叶言学吗?为什么现在又百般想将他们分开。”
乔施予仰望着焚林的孤月,目光悠远。
“我不想让她死。”
白无垢微怔,“她是不死不灭的黑衣不详人。”
“不详人、不详寿、命数将尽……叶言学的命劫要到了
,她不离开他,就只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