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泉走上堂,跪下行礼。
李义深深看了一眼顾正臣,心中暗叹:
顾正臣,你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能在短短半日之内,找出作“兔子戴官帽”之人,可见你心思缜密、能力出众。
这次顾阫惨案,是你的悲剧,也是你的试炼。
你一定要睁大眼看清楚了,这堂上有人皮的虚伪,人心的狡诈,人性的丑陋!
贪婪、奸佞、构陷、无耻,都会在这里上演。
未来的你,一定要守住本心,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官!
李义将目光投向邓泉:“在顾阫尸体现后,你来报官,说亲眼看到过当年行凶场景与行凶之人。”
王富贵看向邓泉,脸上掠过一丝惊慌。
“没错!”
邓泉坚定地回道。
啪!
李义一拍惊堂木,厉声问:“既当年看到,为何不告官府!知情不告,依律也是重罪!你可知罪?”
顾正臣看向李义,好大的官威,只不过你这么恐吓我的证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邓泉跪道:“县太爷,非是小民不愿告官,而是当年滕县尚未有知县啊……”
“呃……”
李义郁闷了,不过邓泉说的倒是实情。
大明刚开国那会,根本就没多少文官,京官都缺,何况是地方,一些地方县几年没知县属实正常。当然,没知县,不代表没典史,没主簿,没县丞,这些官员在开国之初代行知县权的情况并不少见。
邓泉不等李义再问,直言:“小民迟迟不敢告官,实是因为衙门中有官吏参与其中。小民一旦告官,必身家不保。如今县太爷廉明,处事公正,小民这才敢作证。”
“你是说衙门中有官吏参与了谋杀顾阫一案?情况如何,从实说来!”
李义强压怒火。
邓泉回忆起当年事,轻声道来:“那是洪武元年十月的一天晚上……”
顾正臣紧握着双手,心头的愤怒与杀意涌动。
父亲顾阫在徐达大军攻克大都之后的两个月返回滕县,只不过因为途中腿受了伤,耽误了几日,并没有与其他人一同回到滕县。
后来顾阫在黄昏时入滕县城,一起推过车、运过粮的邓泉看到顾阫,刚想上前打招呼,王富贵就找上了顾阫,拉扯着顾阫去了家中。
邓泉感恩顾阫在运粮途中给自己讲述儒家经学,一直想等顾阫走出王家后能好好叙叙旧,结果却看到了顾阫遇害的一幕。
王富贵在水塘边拿石头砸死了顾阫,并命人将顾阫的尸体沉入水塘最深处,还找来石头压镇。但在处理满是鲜血的木船时,遇到了典史黄琳。
黄琳与王富贵说了什么,邓泉躲在远处并没听到,但黄琳看着王富贵将血船洗干净,处理了现场,却若无其事地离开,这是事实。
李义接着传黄琳。
黄琳当堂交代,当时现王富贵杀人,为了收敛钱财,消除隐患,这才收了王富贵一半家产,找人将顾阫的名字加在了死人名册上。
李义看向面如死灰的王富贵:“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富贵咬牙说:“他们都是诬陷于我,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杀了顾阫!”
顾正臣冷冷地看着王富贵,恨不得上前掐死他:“你想要证据是吗?我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