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银能有何说的?
要面对这个前世杀筏果决嗜血无情,连安国侯府都惧怕的一品相爷,她自然是“实话实说”。
以谢晚阳今日之事看来,他怒的只怕不仅是徐公子对徐大人的护父之爱,还有徐大人的盲目护子之情。
有道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父爱无错,但打着疼爱相护之名而将他踩在脚下便是徐大人的不对了,况且,谢晚阳从来不是别个的踏下之石,故,怒之。
再有,徐公子亦是如此,打着替父报不平而踏着她这个小奴之身,借机发难,亦是他的不对,徐公子是未曾想过要她这个小奴的性命,可他亦未曾想过徐大人会为了平息谢晚阳的怒气而杀之。
陈银突然又想到什么,清冷的眼内闪过一抹复杂。
谢晚阳在那处风轻云谈,十分期待她能说出怎样的话来,当然,她但凡说出半句替徐氏父子讲情的话,便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一边的平安望了望身边如霁月般的主子,有些纳闷了,他家主子虽然手段狠辣嗜血无情,可也并非是个故意为难人的人,且眼前的还是个瘦弱的小奴,今日主子是怎的了?竟会纠着小奴不放?不应该啊。
陈银掩下纤长的睫毛,既然逃不过,那便赌一把吧,或许能保小命呢?
她小唇缓缓而启。
“……以前,奴婢的家中有一头牛……”
只是她这头一句话便叫众人如
遭雷劈似的呆立当场,那谢公子要听的是她的看法,而不是她家里有什么牛。
周遭之人急了,果然是个乡间来的小奴,竟慌得连话都说不清了,完了完了,这下他们家大人和公子要完了。
徐辰彦也急了,她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今日在后院中她说要砍去自己双腿的凌厉之言是他理解错了?
徐大人也怔了一下,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下而已。
陈银不停,接着道。
“奴婢家中有一头母牛,家里的人像伺候祖宗假的伺候着它。”
“奴婢亦是如此,日日鸡还没叫便出门上山给母牛割最新鲜的草来喂。”
“后来,母牛生了小牛,奴婢高兴得不得了,但是从伺候一个祖宗到了伺候两个祖宗,可奴婢依旧心喜雀悦。”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听得有些入神,青州贫脊,相较于邻边鱼米的江州,商贾的长州而言,青州根本不够看,在青州境能能吃得上饱饭的百姓没几个,更何况是家里还能有头牛的,这可是富户之家,可不得祖宗似的伺候吗?
“只是有一日,奴婢家小牛不知发了什么疯,竟踩踏了别人家的庄稼地。”
“那家人怒气而来,几翻僵持商议下来,奴婢家只得将小牛赔给那户人家。”
“本以为事情到此了结,可是又有一日,我家母牛竟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将牵走小牛的那户人家的儿子给顶了。”
牛,原本
便力大无穷,牛角更是坚硬无比。
牛顶人,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众人脸有一白,只怕这小奴家的母牛也保不住了,牛再精贵也不过是一只畜生而已,人命才是关天大事。
“那,那后来呢?”不知是谁问了一句,他们急于想知晓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