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州到盛京,何止八百里之遥。
只是上一世去盛京的路她足足走了数月有余,每到一个地方,牙婆子进会拐进庄子里,想要多买几个姿色不错的,以便到了盛京多挣些银两。
而她也牙婆子一路买奴婢卖奴婢的事情上知晓,原来在青州买她的二两银子是最低的,比别个庄子足足少了一两银子之多,牙婆子还十分不屑的道,青州的奴婢也只值这个价,穷乡僻壤的,再多给一个铜板都是多的。
平安稀奇的问,“那哪里的奴婢最值钱?”
她一副好笑的模样看着平安。
平安被她看得心里一阵发毛,“明月姑娘,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心慌。”以前他只有在主子面前才会心慌,与在又多了一个叫他心慌的人。
谢晚阳嘴角轻勾,也露出嘲笑之色。
平安又委屈上了,“你们,你们欺负人。”
欺负他笨。
谢晚阳听到这里,侧过目去不敢看,以前他觉得平安还是很有用的,可是此时他觉得平安简直就是在丢他的脸啊。
谢晚阳道,“平安,你还不明白吗?明月的意思是,人,不能用价钱来换算,更不可肆意的买卖。”
说到这里,谢晚阳看向明月,只见她清冷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异样。
他微微一笑,看来他是说对了,或许在她的眼里,奴婢的命是命,达官贵人的命也是命,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身为奴婢,只不过是一时不耐之举,并不意味
着他们就有多么的低贱,而身为达官贵人也不是永远的高高在上。
谢晚阳漆黑的凤眼里也闪过一道光亮,他也没想到,这世间也有与他想法一样的人。
在学院的时候,他听院长讲学之时,说到天道,地道,人道,他便当庭甩袖而去,真没想到,堂堂的白鹿学院的院长,不说学富五车,就说熟读天下之书也是有的,可是他居然还会有如此叫人寒心的想法,恕他不能苟同。
所以,三年前他便从学院里出来了,再也没有回去过,哪怕院长亲自下贴子请他过去他也权当没有看见,圣上也明里暗里的说了此事,他只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圣上自此再也没有提过此事。
“所以平安,其实你与我的命并没有不同,只不过我们所处的位置和职责不同而已。”他又道。
他是护卫,职责是保护他,他为公子,职责是为国为民。
他们两个的命,同样的重要。
平安却摇头,“不对,主子的命比我的命更精贵,就算是死了十个我这样的,也不能死一个你那样的。”
这怎能一样?他是主子,他是奴仆。
谢晚阳听到这里,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看吧,这就是他不喜这世道的原因,哪怕是跟他们说明了道理,可是他们依旧会认为自己低贱。
明月想了想,问平安,“若是一个傻子,和一个极聪明的人,聪明人的心脏不好需要健康傻子的,试问,可
不可以将傻子的心脏换给聪明人?”
平安想也没想便回答,“这是自然,傻子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聪明人活着能够救更多的人,做更多的事情。”
明月摇了摇头,笑道,“这不对,傻子虽然傻,可他是个人,聪明人虽然聪明,可他也只是个人,若是傻子可以卖心给聪明人,那么平安,这天下必乱。”
傻子将不再是人,而只不过是可以买卖的物件而已,这是不对的。
“再换句话说,平安,你和我都将成为聪明人的物件,世间所有百姓们都将成为另一类人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