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静塞军和背嵬军,使唤各种枪械,那是手拿把掐。但是炮兵么,这种高技术兵种,他们一时半会还真学不来。甚至,就连那两万大玉朝战兵当中,正儿八经的合格炮兵,也只能勉强凑出三五百人,哪里够伺候着一百二十门重炮的?
如今,正在重炮阵地忙乎的,是一批精锐的圣诺曼炮兵。
牛头怪席卷万国租界的时候,各国驻军只顾逃跑,除了随身枪械,基本上丢弃了所有辎重。堪称西陆最精锐的圣诺曼士兵们,他们已经好些天没有炮耍了。
艾美联邦送来的这些重炮,性能、做工,更是远圣诺曼驻军之前装备的本国货色。
这些临时的圣诺曼雇佣军,此刻围着这些大家伙,一个个乐得手舞足蹈,已经有炮兵指挥官准备向高层建议,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从艾美联邦买一批新式火炮。
刑天鲤背着一个巨大的弹药箱,拎着一杆风冷式轻机枪,挂着长长的弹链,慢悠悠的随着散兵线前进。今天有这么多观战的闲人,刑天鲤不准备施展什么凡手段,能够用子弹和炸药解决的问题,就用这些小可爱去解决吧。
月亮已经从东方升起。
今夜却是一轮大满月。
青蓝色的月光普照天地,天空,大地,一片澄净,比起白日里也只是光线稍稍暗了一些。白生生的芦苇在青蓝色的背景衬托下,显得越洁白如雪。而一根根细细笔挺的芦苇杆子,则是略微暗,和白色的芦苇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好似青蓝色的画布上,一副黑白分明的水彩画。
很美。
有一种极凄冷的美。
此情此景适合杀人!
前方有叫骂声隐隐传来,听那响动,是逃过江来的东云浪人,正在芦苇荡中搜寻东国百姓,准备好生的祸害祸害。
或者娇滴滴的大媳妇,或者水嫩嫩的小姑娘,实在不行的话,生得俊俏一点的少年,这些东云浪人其实也不介意。
只是,白日里的时候,刑天鲤就已经着人,找到了碣石村的村民,让他们撤去了南浔镇。
相距一百丈,刑天鲤看到了几个气急败坏,挥动着长刀,拼命劈砍一个芦苇窝棚的东云浪人。刑天鲤朝着身边的岳小青等人看了一眼。
风、雨、雷、电兄弟四个齐齐点头,举起了右手,用力一握拳。
“背嵬之志!”
芦苇荡中,突然响起了宛如惊雷的‘杀’!
‘嘭’!
过三百人齐齐扣动扳机,都是一声枪响,子弹命中了那几个倒霉到家的东云浪人。
他们的身体,被密集的子弹整个打得向后飞起,头颅、大半截身躯,被数百子弹几乎同时命中,身躯剧烈的颤抖着,几乎在一瞬间就爆成了一团血雾。
远处传来了惊怒的叫骂声。
身后,隐隐有火光涌动,重炮阵地开始了轰鸣。
被多国联军占用的碣石村附近,多国联军的营地中,顿时火光四起。一五寸口径的炮弹不断落下,每一炮弹爆开,半径十五丈内的一切,都被气浪掀飞,爆炸点方圆五丈内,无论是人体还是掩体,全都在火光中炸成粉碎。
炮击避开了碣石村。
法璐仕、易多利等国的高层,全都在碣石村中。
时至今日,极西百国依旧保留了某些古老的潜规则——战场上,底层士兵死伤多少,都无所谓;但是到了一定级别的将领,尤其是有着贵族身份的将领,还有那些出身尊贵的官员们,交战双方都会刻意的保证对方的安全。
碣石村附近,两里地内,没有一炮弹落下。
而距离碣石村稍远的那些营地,连续六轮急促射击,七百二十大口径炮弹密集爆开,大片营地化为乌有,起码有万余士兵粉身碎骨,受伤者不计其数。
白日里,英吉士舰队使用鱼雷,近乎全歼了联合舰队,碣石村中的联军高层,已经是人心惶惶。
他们已经紧急的,将营地向南迁徙,迁到了碣石村南面,脱离了舰炮的攻击范围。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炮击不是来自大江,而是来自更南面的陆地。
营地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胡乱奔走的士兵,到处都是扯着嗓子叫骂的军官。碣石村中的各国高层,全都在紧急寻找安全的地窖躲避炮击,没有人出面约束军队。
芦苇荡,被炮击引燃,开始燃烧。
火光中,无数面孔扭曲的各国士兵在狼狈逃窜,却不知道该逃去何方。
刑天鲤连同三千八百精锐,到了。
刑天鲤扣动扳机,‘哒、哒、哒’,一一子弹,循着一弹指一的匀,不紧不慢的射出。每一声枪响,前方百丈开外,都有一名联军士兵头颅爆开。
风、雨、雷、电兄弟四个,岳小青等人,也都是如此。
静塞军也好,背嵬军也好,他们的体能是凡人的数十倍,个个都有数千斤的力量,枪械的后坐力于他们而言,近乎于无。
他们的视力绝佳,天空月光如水,照得天地通明,他们可以轻松的看清,一里多外那些狼狈逃窜的连军士兵扭曲的面孔。
实力更强的岳小青等人,甚至能看到那些惊恐的士兵极力呼吸,因而扩张的鼻孔。
他们的反应度更是过常人不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