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公公连滚带爬的进来，头磕地。
“把后宫的妃嫔全给朕赶走！一个不留！”赵瑾说着，双目通红，转身看着楚宁，语气几乎带着哀求：“这样呢？朕没有食言。”
他几步走到榻前，死死抓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企图从她眼底看到，哪怕一丝的波澜，然而没有。
“圣上不能这样。”楚宁推开他的手，“圣上不能无理取闹，让外人看笑话。”
赵瑾陡然感到一阵冷意，他声音弱了下来：“你忍心丢下朕一个人？”
楚宁避开他的目光，只道：“我不是圣上的人，我是我自己。”
好，好一个你自己。
他双目通红，该砸的也已经砸了，该说的也已经说了，眼下还有什么呢，似乎怎么做也没法挽留这个人了。
“四喜。”
四喜公公吓得腿软，刚才
一直没起身，听到这立马嗻了一声。
“传朕旨意，今日之内，废妃嫔后宫，让她们立刻滚！”
“嗻！”四喜公公急忙退下。
外面的内侍见龙颜大怒，气儿都不敢出，只求着这位公主莫要再惹皇帝生气了。
“朕以后就只有你了，你还要走吗？”
赵瑾伸手按住她的手背，在手心里轻轻捏着，刚才的气焰此刻消磨的干干净净，几乎是以祈求的姿态看着她，片刻等不到她的回应，于是凑近唇边要去吻。
楚宁侧开脸躲避他的吻，眼中流露出难以遮掩的厌恶，被赵瑾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表情……这算什么表情……
一定是朕看错了，宁儿不会这样。
赵瑾强行掰过她的下巴，却看到的仍然是毫不遮掩的厌恶目光，对方字句清晰：“我救了你，你放了我罢。”
“你就这么厌恶朕？”赵瑾目光盈泪，他不甘心，他明明只是想要留住一个人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他不想知道，也不想再去纠结了。
“楚宁，朕求你留下来，以后朕不会再做那些事情，那不是我的本意……”
楚宁看着他目光盈动，几乎要心软了，然而胸口又是一阵刺痛，她木讷的摇摇头，不能留下来，这里说到底，还不是她的世界，赵瑾这种话，又是几时的谎言，他是天子，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孤家寡人。
而她，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与他一起。
现在的赵
瑾只不过没有回忆起先前的记忆，若是回忆起来了呢，那个时候是不是又会将自己如同畜牲一般对待。
人一生仅有这么短的历程，她没有这般奢侈到能拿一生陪葬一个帝王的成长。
“宁儿，你要朕怎么做？朕都可以为你去做。”
赵瑾猛地将她抱在怀里，几乎难以抑制的痛哭流涕，“朕怕了，朕真的怕了，娘从小不要我，宁儿……你是朕的唯一了……”
若是做帝王，注定要孤身一人，那他不要了，什么也不要了。
门外的谷雨静静的听着，他也曾陪伴了帝王身边五载，何曾见过圣上这么脆弱的模样，想来楚宁于帝王真的非同一般，同时也暗暗觉得楚宁心当真是狠，这都没有动容。
楚宁眼中些许沉淀，片刻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轻轻拍了拍赵瑾的背，轻声道：“可是楚宁也有家人，楚宁也要回去……”
“朕可以让你家人来，朕可以专门给她们一座宫殿，朕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留下来。”赵瑾冠冕散落，面容既仓皇又可怜，哪里还有帝王的模样。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道：“朕，朕可以叫工部的专门修缮一座宫殿，都给你的家人好不好？”
楚宁看着他的模样，忽然张不了口。
楚国早已被毁了，‘楚宁’的家人也都被斩杀了，她到底无法替‘楚宁’说什么，但是她有权力选择回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