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
赵瑾颤声道:“楚宁呢。”
李宏道:“不在这,应该是被抓走了。”
圣上面色如纸,许久屹立不动,片刻眼中视线倏尔促成一个点,凝聚在眸中那一抹血,血中有一枚翠绿的鱼佩,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贝齿中艰涩的挤出来一声笑。
忘了,他竟忘了。
幻英与楚宁什么关系,他竟然忘掉的一干二净。
人不在,玉佩被摘下,她还是逃了,竟连阿福阿宴的性命也不顾,只为了逃离他的身边。
李宏看赵瑾的表情不对,像是哭又像是笑,万千表情在脸上倏然闪过,如鬼魅惊变,狰狞可怖至极,片刻后见圣上紧闭双眼,喑哑道:“将阿福阿宴埋了,做奴才的,没朕的允许就死了,朕不给他们葬品。”
说罢,他转身离去,只剩李宏站在满地血渍的屋里。
李宏蹲下看着阿福死不瞑目的表情,心中哀叹,他伸手覆盖在阿福的眼睛上,轻轻往下盖住他的目光。
阿福是圣上身边的人,跟在四喜公公的小童,自少时候七八岁入了深宫,跟着四喜公公学了许多知识,记得赵瑾曾经说过,若是有宦官敢乱政,他便将人
给宰了。
那时候阿福在底下竟然笑出声来。
赵瑾难得没有宰人,反而问他笑什么,阿福叹道:“圣上乃苍天之子,宰人这等事,应该叫宦官承了这恶人的名声。”
赵瑾顿觉得有意思,便招了阿福在身边,阿福人也机灵,但凡看了皇上一个眼神,也就知晓了下一步要做什么,事事顺着皇帝的心意。
赵瑾原本问他有什么想要的,念及他入宫多年,也好赏赐个东西。
阿福道是想要攒钱,给自己老母一处安生的地方。
赵瑾笑道:“狗奴才,如今身为朕左右的内侍太监,还嫌钱财不够多么。”
阿福却认真了起来:“钱财是多,但老母却并不以钱财安生,膝下无儿,至老终是孤苦一人,奴家想攒够钱,赎自己回去好孝敬老母。”
赵瑾这才恍然,对他的身世了解了些许,原来阿福是个士族的少公子,只因为当初其姊妹犯了《女子策》,全家便跟着遭殃,其父成了罪人入狱,其母剥削籍贯,流居在外,阿福自然成了受罚入宫的罪人。
受宫刑,做太监,断了仕途。
赵瑾曾问他:“那么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阿福微微欠身,抬头一笑:“圣上尊体,奴家贱名不足为提。”
如今钱财还没攒够,人却死了。
赵瑾手中攥着玉佩,目光忽明忽暗,眼底千万情绪跌宕,仿若酷夏寒冬,不知在想着什么。
宫殿之中的常青接到了荆王叛变勾结羌族的密信
,他此时正在案前翻阅公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多次展信看过后,确认是赵瑾的书信,便伸手按在额面,心中一片荒凉。
没想到如今天下刚定五年,又要逢起战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