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舍得回来?”她还补充了一句,“整个剧组很多人都在猜,你可能不会回来了。就王大姐最坚定,说你一定会回来。”
你们怎么这么担心我啊!
想我身如浮萍,浪荡半世,怎么可能会被姿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击倒。
再多的糖衣炮弹打来,我都会把糖衣吃下,把炮弹打回去。
“那你呢?觉得我会回来还是不会回来?”
巩雪笑了,“我相信伱一定会回来。”
“为什么?”
“因为我从你的诗,你的小说里,读出你对这片土地的热爱,肯定舍不得离开。”
角度好刁钻啊!
我的诗和小说里,能读出这么丰富的感情,为什么身为作者的自己不知道?
曾骅看着她,深情地说道:“是啊,还有,我更热爱这片土地上的人。”
巩雪笑得更开心。
她背着手,走路的步伐几乎成了一蹦一跳,走到一处缓坡,脚一撇,差点摔倒,幸好曾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扶住了她。
王维民和爱人李振生,也出来散步。走在后面不远处,一眼就看到了前面曾骅和巩雪的背影。
“维民,武海燕、巩雪,你说骅子喜欢谁?”李振生忍不住问道。
王维民冷哼两声,“喜欢谁?他两个都喜欢!”
李振生大吃一惊,“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国搞改革开放,但是也不可能开放成这个样子吧。”
王维民转过头来,盯着李振生,盯得他心里毛。
“维民,你干什么,直勾勾地看着我。”
“以后你跟骅子少往来,他的身上的坏毛病,见一個爱一个,你少学,你也学不来的。”
李振生讪讪一笑,“我学他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好榜样。”
看着曾骅的背影,还有挨着他并肩走的巩雪的背影,李振生心里嘀咕着。
这小子,有一套啊!
剧务刘主任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说道:“王维民导演,刚才王厂长打电话过来,叫你和曾骅同志,务必赶在二十七号前,回京报到,参加第四次文代会。”
李振生大吃一惊,“曾骅同志也去?会不会太年轻,其他老同志有意见?”
是啊,北影厂一堆的老同志,但是这种大会分配下来的名额有限。
王维民身为为数不多的女导演,先天占优势。又导出几部全国受欢迎的电影,身为著名的女导演,自然能够出席文代会。
可是曾骅就太年轻,资历太浅,他出席文代会,北影厂肯定会炸锅的。
刘主任答道:“我打听过了,王维民同志是我们厂推荐上去的,但曾骅却是港奥办推荐,文宣部直接点名的,没占我们厂的名额,其他老同志再有意见,也怪不到曾骅同志头上。”
原来是这样。
想不到曾骅同志,已经跳出北影厂这个圈子,进入到更高一层了。
不知不觉中,王维民、李振生、刘主任三人慢慢地走成了并排,看着前面曾骅和巩雪的背影,神情复杂。
1979年1o月3o日,第四次文代会在大会堂召开。
负责摄影的老余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执镜的镜头有几次扫到坐在中间的一位代表同志,非常年轻,可能是与会者最年轻的一位。
身穿青色中山装,戴着一幅黑框眼镜,神情有点严肃,自始至终在认真地听讲,做笔记。
后来他才知道,这位是著名的时代诗人、作家、编剧家曾骅同志,笔名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