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渊听罢,眸里闪过清凌凌的光,很快隐了去,正气凛然地道:“现在沈沉远造反,最重要的就是击退逆贼,保护皇上的安全。一切无关战况之事,都影响不了本王,你但说无妨。”
他又严厉地看着沈子墨,俨如一个负责任的兄长,沉声道:“子墨,站直,顺气,再将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好好一个皇子,本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怎能传句话都如此口吃?现在如此懦弱,以后如何上战场一统三军?”
几句话掷地有声,听得沈子墨倏然起敬。
沈云渊神情严肃,认真地看着他。
呵,一天到晚傻乎乎的,说漏了一句半句怎么办?
沈子墨立刻深呼吸,刚刚的心虚全没了,似乎有一股熊熊烈火烧得他热血沸腾!这就是他崇拜的三皇兄,永远以大事为重,乃是人中龙凤,国之栋梁。他刚刚是太多心了,虽然宁大人很作死,但三皇兄又怎么会计较这区区挑衅?
他一字不漏地道:“宁大人说,她等你回来。你要是不回去,或者回去的时候少了一根毫毛,她下个月成亲就不请你去喝喜酒了,生了孩子也不管你叫干爹。”
沈云渊听罢,浑身一僵,墨眸幽冷地盯着他。虽然在旁人看来,他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毫无波澜,但他的手早就攥紧了拳头。
沈子墨自顾自地说着,“她还说她现在是禁军监军,这些禁军迟早是她管的,你要是有
什么损伤,那就是……连她也不如,更遑论沈凤君,还不如让他们夫妻档领军出征呢。”
沈云渊深吸口气,幽冷的眼神如同冰刀,吓得沈子墨摸了摸胳膊,立刻闭了嘴。
怎么三皇兄看起来并没不介意的样子?刚刚不是说……
沈云渊的俊脸绷紧,即使烈日当空,也遮盖不住他身上的冷意,好像地上死人狰狞的面目,也没他现在这般深冷得吓人。
沈子墨咽了口唾沫,低声道:“三,三皇兄,可,可是宁大人,太过分了?”
“本王……并没放在心上。”沈云渊咬牙切齿地打断他的话,拳头握得太紧了,指甲刺痛了他的手心,但是他却像浑身麻木了般,毫无所觉。
呵,宁九初!夫妻档!干爹!
说得好啊,这是断定了他不会马上回去拿她怎么样是不是?还真以为他好说话?
他深吸一口气,漆黑的眸子似乎比之往日更暗,往下看向正打算爬上来的禁军,心里的熊熊怒火似是找到了燃烧的地方,徒然拔高音量,道:“尹栗,让人将山上的树砍了,往下推!半个时辰之内,本王要将南边的禁军全部击退!”
身旁似是有一阵风呼啸而过,沈云渊双眸一凛,徒手抓住偷袭的羽箭,反手甩了一把暗器。
远处,传来禁军惨叫的声音。
沈云渊冷笑出声。
呵,少了一根毫毛,成亲都不让他去喝喜酒。
“子墨,带一队西北军从东边突击,他们爬上来要
耗费力气,就和他们玩体力战。”
他如刀子般的眼神再次扫向沈子墨,吓得沈子墨一愣愣的,他眉头一皱,沈子墨已经翻身上马,带兵出发。
远处,传来沈子墨的声音,“领命!”
三皇兄太可怕了,果然是大事为重的人,完全不计较宁大人说的话,立刻就开始了布置。但……为什么他总觉得怪怪的,好像三皇兄在赌气一样?
半个时辰,只用了半个时辰,沈云渊就把爬了一天的禁军全部击退!
禁军直到现在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余光扫向尸横遍野的山腰,心里微微有点孤傲。
沈凤君不可能半个时辰就击退禁军,但他能。
他翻身上马,脚还没踏上去,远处传来了急速的马蹄声。
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忽然从马上滚了下来,唇角流着血,死命要爬到沈云渊跟前。沈云渊眉头一皱,大步跨了过去,他紧紧抱着沈云渊的腿,声嘶力竭地道:“殿下,西北方向的西北军全部覆没了,孙副将不知所踪,求救,求……”
他眼白一翻晕死过去,沈云渊将他身子侧翻,才发现他的肚子上中了一箭!只是他掰断了箭身,只留下一小部分插着,但是鲜血依然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浸湿了他的衣衫,甚至有些已经凝结成了血块。
“将他送上行宫。”沈云渊吩咐一旁的侍卫,立刻上马,“去西北方。”
但是——
终究还是他们低估了那
边的惨状。
西北方向易起瘴气,常年烟雾笼罩,一直都是偷袭最容易的地方。
禁军是有备而来的,西北军却没有那么多防止瘴气入侵的装备,隔着白雾也能看到地上死伤了一大片,周围寂静无声。
怎么会那么安静?
沈云渊勒紧了缰绳,翻身下马,用手势示意他们禁声,也没贸然跃进那边的瘴气林。
倏然,呼呼风声起,沈云渊一个翻身,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肩膀而过!
有埋伏!
“沈云渊,你来了这里,还能活着出去?”忽然,林里站起了一排带着面具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全身红盔甲,虽然没人看清他的长相,但从声音能认出来,他是禁军的副将黄飒。铁面冷将黄飒,传说中一直帮助禁军从没试过打败仗的人!
他的背后是京城黄家,黄家世代为官,祖上还是开国功臣,现在竟然也听沈沉远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