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教育,就连普通的对话交流,都是说两句就走神。
仇野是真的生气了。他不太客气地捏住钟煦的下巴,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目光:“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刚才问你为什么不躲,没听见?”
“……啊,”钟煦受惊似的眨眨眼,急切道,“你先松手,你还有伤呢!”
“不放,你先告诉我现在想什么呢。”仇野突然变得强势起来,令钟煦感到有几分陌生。
但他现在心思很乱,根本顾不上计较这些细节。
见实在回避不开,他急红了眼圈儿,过了许久才豁出去似的,看进仇野眼中:“白天的事,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仇野说:“我不是一直在问吗?”
钟煦摇头道:“我是说,你不好奇我和那女人的关系吗?”
仇野松开手,静静等他开口。
钟煦犹豫再三,交代道:“那是我养母,叫李秀兰。我们……关系很不好,很早之前就断绝来往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那么赶巧碰到一起了,我真的不想再见到她不想再见他们任何一个人……”
他的语越来越快,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到后面,仇野都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慢慢讲,别急……”
话音未落,酒店走廊上就传来一阵杂乱的叫骂声,钟煦又听到那个尖利的嗓音像在叫狗一样叫他那个遗弃很久的贱名,脸上的血色霎时褪了个干干净净。
蒋文安从外间走来,说:“找钟煦的,保安没拦住。”
仇野看了眼钟煦,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浑身都在打颤,心里一时竟有些不忍:“想办法把他们弄走,不行报警。”
蒋文安也看了眼钟煦,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时,谁知外间的大门竟“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李秀兰和一个高大瘦削的男人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一眼锁定钟煦,就要冲过来揍人。
蒋文安白天憋了一肚子火,女人不好打,那对男人他就不客气了。一脚直踹在那人的胸口,让他当场倒地,起不来身。
李秀兰尖叫一声,抱着痛苦蜷缩成一团的丈夫,指着钟煦道:“杀人啦!你个没良心的畜生,到处勾引人的贱货!弟弟就差点被你掐死,你今天又想搞死我们呀!杀人啦!救命啊——!”
“你别他妈乱说!”钟煦抄起一个花瓶,就要朝她砸去。
仇野拦腰将人抱住,刚打好石膏的胳膊又是一阵钝痛。但他顾不上,护着快要失控的钟煦往外走去。然而李秀兰不依不饶,抓住钟煦的裤腿,非要他给个说法,赔钱偿命。
仇野抓住了重点,原来是要钱的。
他一脸嫌恶地将她踢开,让蒋文安带钟煦去隔壁,转而对闹事的人说:“要钱是吧?跟我谈。”
“你?”李秀兰怀疑地看着他,“你是他什么人,我们只跟他谈。”
“我是他老板,”仇野顿了顿,又补充道:“也是他男朋友,够不够资格跟你谈?”
李秀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狐疑的眼底很快蓄满厌恶:“我说他怎么混的这么好,原来是找了个主儿。你知道你包养的是个什么人吗?他就是个变态,骚扰邻居,偷人家的衣服拿来干那种事,最后被现了还死不承认,想勾引我老公……”
“你行了!”一直瘫在地上试图碰瓷的男人突然低声喝止女人的控诉,“说正事!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干嘛?!”
“你拦我干嘛?!小飞当时才13,差点被他掐死,你看给孩子吓成什么样了!现在还是那么副要死不活的德性,让我骂他两句怎么了!”
李秀兰很激动,骂得唾沫横飞。
仇野坐在沙里,手指轻轻敲着左小臂上的石膏,静静听了一会儿,便打断了女人的污言秽语:“说吧,想要多少钱。”
李秀兰知道他是从大城市来的老板,有钱得很,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带着老公来酒店大闹一场的原因。她说:“三百万!外加两套房子!”
仇野笑道:“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李秀兰瞪大眼睛,道:“我老公和儿子现在都要吃药,去医院看病,花钱就跟流水一样,这可都是拜那个瘟神所赐!说实话,三百万还算是我少要了呢!”
“老板,当年为了躲开钟小八,我们一家三口跑来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挤在窝棚里睡觉,要套房子不过分吧?”钟煦的养父开口道,“而且我儿子以后要结婚,肯定要给他单独准备一套。”
蒋文安听到这两人贪婪无度的索求,不禁气恼,刚要开口,就被仇野扬手阻止了。
仇野的目光落在那个消瘦的中年男人身上,突然道:“他勾引你?”
“……什么?”
仇野似笑非笑地说:“他的眼光应该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吧。”
男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避开了仇野的目光,也不知道是气恼还是心虚。
李秀兰显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她强势道:“一句话,给还是不给?你要是不给,我就接着找钟小八。”说着她就转头冲隔壁大声喊:“小畜生,你滚出来!你都敢找到宁泉来了,还躲着干嘛!”
“别吵,”仇野轻飘飘地制止,“你再骂一句,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夫妻俩齐齐将目光投来。
“仇总……”蒋文安皱起眉头,就听仇野说:“钱和房子,我可以给,但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