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看着暗下的手机屏幕,上面的裂痕还是半个月前和前男友分手的时候砸的,现在这样虽不影响使用,但视屏通话时看明美的脸都被割裂开,多少难受,不过现下他也没多少残存的意识,只想直接睡去。
赵书今杯里的酒都饮完,电话也听了七七八八,被这样一耽搁,全然没了睡人的心思。
又见徐泽盯着破碎的手机屏呆,多少觉察他的可怜,便起身去了旁侧的储物间,找到一只几乎全新的手机,回吧台递予快没意识的徐泽说,“先用这个吧,虽然是旧的,但还算灵光,你的都那样了。”
徐泽茫然接过手机,他完全昏头,就也没拒绝,只是划开后点了时间板块,设了一个闹钟,直接将新手机揣进口袋,道谢都没有,倒头就趴在吧台上,沉沉地闭上了眼。
赵书今到口的猎物没吃着,多少烦闷,但没辙,只好拖拽徐泽去了客卧,随便把他往床上一放,徐泽质量轻,喝醉了摆弄起来似布偶。
赵书今懒得帮他脱衣服,那双厚底拖鞋还是因为穿着太松散,自行跌落在地上,空落落的。打点好了人,赵书今看房里还算暖,就被子也没给徐泽盖,顺手关了灯,望都不望,便悠哉地回了房间,点着烟去找人聊天了。
3。1。2
凌晨四点五十五,天还是黢黑的,家里仅有廊上几盏射灯的微光。
赵书今的卧室朝南,客房在北,贯通两者的长墙上挂一副抽象油画,斑斓的色点洒在成块的巨型深色色块上,如两只不相关的曲调交叠碰撞。
太阳尚未升起,昏光里还无法让画的色泽都浮现清楚。
赵书今向来睡眠浅,因口干闹醒了去吧台取水,却听到北面客厅旁,有的动静,他见墙上灰黄的,矮小的人影来回晃动,便迈步过去。只见徐泽正在客房门口,匆忙地戴一顶针织帽,他穿回了自己原本的衣服,鼓鼓囊囊的羽绒服里,伸出圆圆的小脑袋,多少带些傻气。
“半夜潜逃?”赵书今倚着墙好笑地问徐泽,徐泽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啊”地大叫一声,像要祛除赵书今这个妖魔鬼怪,但等他揉眼看清,才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吓到了。”
徐泽见书今只看着他不说话,赶忙解释说,“不是逃跑,书今,我得去上班了!”
赵书今莫名道,“才五点。”
“我的车还停在正义路的欣隆市,得专门过去,然后把货运上山。”徐泽仔细解释道。
“晚点去不行?你只睡了五个小时。”赵书今帮徐泽把帽子尖顺好,又说,“而且和我住的话,你不上班也没问题。”
“怎么可以不工作?”徐泽惊讶道,又觉得书今是在担心他,忙放缓声道,“没事,我都习惯了。”
赵书今不置可否,但想到这个时刻车也难打,只好说,“你等会,我喊助理来送你,要不了多久。”
“不需要,不需要,哪有这个点喊人送的!我刚查过地图,出了这个小区步行十分钟就有单车驿站,骑到市就二十多分钟。”徐泽抓住欲取手机的赵书今,又说,“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赵书今见他意向已决,背着双肩包整装待,一时也没多话,就给他指了指出小区门的大致路线,劝说道,“这里外面的车进不来,你出了南门先打车,骑单车容易感冒。”
赵书今穿着浅灰的丝质睡衣,他头微乱,黯淡光散在身上,勾勒出俊美与懒散,徐泽轻咬下唇,只觉得书今虽看起来困倦,却仍对自己关心致微。
动容之时徐泽不禁握紧了手机,又突然想到,今早是被一只陌生手机闹醒的,急忙从口袋里,摸出昨晚赵书今送的手机归还道,“多亏这个我早上才醒,多谢,你快收回去。”
赵书今没有接,喝了一口水淡淡说,“拿着用吧,不嫌旧就好,你那只给家人打电话都不方便。”
徐泽对昨晚的事记得不清楚,只知道明美打了电话过来,没想到赵书今这些细节都没有错漏,恍惚间有种被人捧在手心的错觉,他觉得那只冰凉凉的银色新手机,在手里变得可靠又温暖,似寒冬里妈妈鲜少为他做的甜蜜山芋。
原来被人喜爱着感觉这样好,他鼻头酸酸地想。
徐泽自小便知晓不可随意收人礼物,可这回心一横,却把新手机揣进了兜里。赵书今见他欲走,侧身准备让步,哪知徐泽却上前一步,迈过来,蓦地靠他很近。而后张开双臂,一下子将赵书今抱住了。
徐泽的羽绒服膨膨的,赵书今先像撞进了一只大气球,等气球的气漏光了,里头纤瘦的骨架才暖暖的将他包围,徐泽的旋擦着他的下巴,痒痒的。
质感和赵书今喜欢征服的高个子男孩很不一样,他柔软得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赵书今感觉突兀又好笑,但也算不上讨厌,任徐泽抱着说,“怎么突然撒娇。”
徐泽闻言即刻就松手了,忙辩解说,“不是撒娇,我没有。”
而后从帽子里露出红红的脸说,“书今,这是个感谢的拥抱,谢谢你!”说完就慌慌张张的向玄关快步走去,像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坏事。
赵书今从昨天起,就觉得他脑回路怪异,他把这归为智力平庸,甚至说偏低,也就不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