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来安排。肖家不识抬举,正好省了二十两雪花银!”
黄文彩猛地起身,拿过那只青花压手杯,想起它还值八两银子,就又放下了,
他心中生出一股无明之火,梅溪村这些蝼蚁为何敢反抗自己?为何不任由自己摆布?自己已经愿意花钱解决了,这是多大的退让和尊重,他们就一点也没感受到吗?非要逼自己用那些手段?
“你去看看,胡昌也该回来了,让他立刻来见我。”
老管家退出门外,他大概知道老爷会如何安排。
夜里,黄家右厢那排房子灯火通明,喧哗声不断。
二十几名护院在庄园里日夜聚赌,掷骰、打马吊。黄文彩也不禁止,反而自己设庄抽水。
“红中。”
“不要。”
……
“卖定离手,卖定离手。”
“五五六,大!红方通吃。”
……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老管家出去没多久,又连滚带爬地推门进来,脸上惊恐交加。
“老爷,胡昌,胡昌……”
黄文彩放下鱼鳞册,皱眉道:“胡昌回来了?让他来见我就是。”
“不是,脑袋,脑袋……”
“老武,你到底在说什么?”黄文彩有些不满,这老武办事不得力,若非见他在黄家几十年,早开革了他。
老管家终于把气喘匀了,一气说道:“胡昌的脑袋被人砍了,用竹竿挑着,就立在门口。”
“你这不能把话说顺吗……等等,你说什么?”
老管家重复道:“胡昌死了,人头回来了。”
青花压手杯落地,终是碎成十几片。
黄府门外。
一根青竹竿,七尺左右高,立在泥土里。
上端插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撑开圆眼,盯着黄文彩,还有那些护院,血一滴一滴顺着竹竿往下滑,在地面积了个小水洼。
那竹竿上,似乎还绑着张纸条,黑灯瞎火地看不清。
黄文彩左顾右盼道:“你们,谁去看看…那…那张纸条上写的字。”
胡昌是护院头领,在这些汉子里武功最高。他一死,众人顿时都慌了手脚,拥在府门前,这个说有夜盲症,那个说不识字,没有一个主动上前的,最后还是老管家拎着灯笼,过去看了一眼,飞快地跑回来回禀。
黄文彩问道:“老武,纸条上写…写了什么,是求财吗?”
老管家颤声道:“老爷,是杀人偿命,善恶有报!”
“杀人偿命,善恶有报。”
黄文彩顿时慌了手脚,他就怕这种不求财的愣头青。
是自己兼并土地,逼死的人家?
还是率领护院扮作山贼,劫掠的商队?
还是那些关在柴房的小娘子……
这时护院中有人上前一步,大声道:“在下马有德,江湖人称白马神枪,不知是哪路英雄好汉,要是和黄老爷有什么误会,还请当面说清楚,别躲躲藏藏的像个鼠辈,传到江湖上,也教人耻笑。”
黄文彩赞许的看向那麻脸汉子:“好样的,风疾知劲草,马有德,老爷明天升你做护院头领。”
马有德拱手道:“老爷别担心,对方躲躲藏藏,人数肯定不多,我们二十多人,用不着怕他。”
此人一语点醒梦中人,几个心思活泛的护院,瞬间勇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