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乱成一团,黑袍人身法诡异,又持匕首割开两个拔刀上前的黑风寨头目喉咙,正在乱作一团之际,一高大丰韵女子,一矮壮敦实大汉,领着四十多人杀入了聚义楼,封锁住大门。
那些来贺寿的宾客,躲在角落里,持刀自保。
赵夏挥动萱花大斧,掀开一个想趁乱溜出去的头目天灵盖。
“放下兵刃,可免一死!抗拒不遵者,杀无赦。”
没费多少功夫,堂间便传来兵器落地之声。有了带头的,聚义堂上的人都放下了兵器,黑风寨所有头目都被控制住了。
黄富贵早抱着脑袋,钻到桌底,屎尿齐飙。
黑袍人跳上木桌,大声道:“在下张玉,听闻黑风寨曹龙不讲江湖道义,专一欺男霸女,今日替天行道,只诛首恶,降者免死!”
话音方落,便有一白衫儒生模样的人,见机跪倒在地。
“小人愿降,小人愿降。曹龙为非作歹,死有余辜,小人愿奉张英雄为黑风寨头领。”
陈秀伦手无缚鸡之力,能在豺狼成群的黑风寨生存下来,见风使舵只是看家本领。
曹龙一死,寨中头目都在聚义堂,被人拿刀架住了脖子。
楼外那些喽啰,多半喝的烂醉如泥,没有领头的,绝成不了事。
既然如此,只能助这些人取得黑风寨的控制权,他这样的书生,身在土匪窝,托庇在强者建立的秩序下,才能稍有安全感。
张玉见他识趣,省了自己不少口舌,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在黑风寨什么职位?”
那人赔笑道:“小人陈秀伦,黑风寨钱粮师爷!”
“好!你提着曹龙的脑袋,出去号令群匪,告诉他们,遵从命令的,一如从前,想反抗的,尽管来送死!有要走的,立刻下山,绝不阻拦。”
“这……”
陈秀伦面色叫苦,那些喽啰不一定有多忠诚,但老兄弟中,还是不乏曹龙的心腹,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出去还不叫人撕了。
张玉对拎着铁环大刀的刘大锤,下令道:“你带二十名弟兄护他出去,宣抚众人,有不从者,立刻诛杀!”
刘大锤挥舞大刀,铁环铛铛作响:“是,大人!”
张玉看向那些来贺寿的使者,轻笑道:“诸位贵客,主人家出了点小变故,就请先下山吧。待我打扫好山寨,再请各位赴宴,为今天的唐突致歉。”
……………………
大雪飘飘,山路阻塞。
福威镖局的认旗落满冰雪,蔫搭搭的,飘扬不起来,不时还有冰渣子从旗帜上落下,砸到武四海的肩头。
一行人找到拴着山脚处的马匹,打马向白罗县城方向而去。
少年骑在马上,问道:“曹龙已死,我们还不回顺天府吗?”
武四海笑道:“这时回去,礼物就真算丢水里了。”
少年又问道:“武叔叔是想搭上日月神教这根线?”
“听少镖头所说,又观他今日所为,那个叫张玉的,倒是个智勇兼备的年轻人,这样的人物,绝不会久居人下,将来的江湖必有他一席之地。”
武四海取出印信,转身对趟子手道:“王午,阳春,你两立刻去平阳府,找与福威镖局相好的商栈大柜,支取千两银票,重新购置厚礼,再赶来白罗县与我们回合。”
少年不解道:“武叔叔,为何还有一份礼?”
“少镖头,在江湖上烧冷灶胜过烧热灶啊,尤其是你知道这個冷灶,迟早会红火起来,那更值得一烧!”
福威镖局的生意遍及十省,八十四位总镖头各有各的玩意儿,或察言观色、或长袖善舞、或老于世故、或八面玲珑,他们都遵循‘先福后威’的理念。
只是少有镖头凭手下功夫在江湖上扬名的,当有一天祖上余威,不足以震慑宵小时,守着偌大家业,在豺狼横行的江湖黑白道上起舞,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