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离开黑木崖?去向能查清吗?”
“你真说得出口,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去查东方不败的行踪?你干脆让我把东方不败给你抓来,岂不更省事?”
“嘿嘿,能抓到最好。我是说从杨莲亭那边入手。东方不败离开期间,应该也和他存在某种消息传递渠道。”
“杨莲亭没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你这样心急,迟早会出事的。”
“不是我急,上头急!东方不败在位一日,万大人的计划就实施不了。”
瓷盖沿杯口转了一周,撇开浮沫,茶叶在滚水中慢悠悠地舒展,童玉康看了眼斗笠人,冷笑道:“急有何用?日月神教百年基业,真论起根基来……张韩朱彭,不过当年的太祖皇帝运气好了三分,韩家才成为天下正朔—”
斗笠人连忙制止道:“童千户,这些话不是你我所能言的!”
……………………
是夜。
童府后院,小亭内。
雪地上几行足迹一直延伸到亭前。
铜炉里冒着熊熊烈火,裹着蜂蜜烤制的羊排正好焦黄,散发出迷人的香味。
壶盖像跳脱的小兔子,被热气顶的一颤一颤,酒香随之翻涌而出。
童家父子四人,各居一方。
“神教往北扩张不顺,大郎,你还要多费点心。”
“顺天府头号江湖势力是忠孝堂,似乎同锦衣卫有勾连,好几次官府暗中出手,不然孩儿早灭了那伙鸟人。”
童玉海四十出头,相貌与父亲有八九分相似。十六岁时,就跟在童百熊身后,纵横江湖,如今已是日月神教的强力香主,坐镇京城所在的顺天府。
童百熊皱着眉头道:“江湖事江湖了,这是锦衣卫与神教的默契。如果不是教内小人为乱,堂口各自为战,万重楼绝不敢如此作为!”
童玉海问道:“我看必要时刻,对于锦衣卫,还是出手震慑一下?”
“放在六年前,自然可以。可如今教中不宁,与锦衣卫全面开战,大哥,我担心最后风雷堂会独自顶在前面,一边应付外敌,一边提防杨莲亭,难以支应。”
童玉钟经营私盐生意,是天子脚下最大的私盐贩头子,日入斗金,大哥童玉海的钱袋子,两人关系甚契,只是行事风格上有所不同。
童百熊想了想道:“我看大郎说的没错,还是要出手震慑一下,但把握好限度。瓦剌部在草原上十分强势,锦衣卫还不敢拿出全部力量开战。”
童玉海笑道:“那好,过完年后,我就回顺天府布置。”
父子三人边喝酒吃肉,边聊江湖事,颇为畅快。
而童玉康独自坐在角落里,冷冷清清,孤孤零零。
童玉海见状,玩笑道:“老三,你读书多,素来是个有见地的。怎么今夜不说话,难道看哥哥们回来,不高兴了?”
童玉康轻笑道:“大哥哪里的话,伱们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童百熊见他萎靡不振的样子,也于心不忍,主动问道:“三郎,还记着昨天的事?”
童玉康叹了口气:“爹爹,昨天是我冲动了,不该在宴会上说那些话。”
童百熊问道:“莫非你与张玉有旧怨?”
童玉康脸上露出悲戚之色:“爹爹如此看孩儿?”
童百熊皱眉道:“哦,既然不是旧怨,那为何一再为难他?”
童玉康苦笑道:“孩儿与他素不相识,孩儿是担心父亲啊。”
童百熊不解道:“担心我?此话何讲?”
“爹爹应该知道,吴连江是任教主的铁杆心腹,我听说,任大小姐对张玉也垂了青眼,爹爹收吴连江的弟子进风雷堂,黑木崖上已然有了闲话,再给予非分恩宠,孩儿只怕东方教主对爹爹生疑。”
童玉康语气中透着担忧。
童百熊沉思片刻道:“张玉是吴连江的徒弟,也是日月神教的弟子,我不信他分不出轻重,投靠只剩个虚名的任大小姐。”
“就怕众口铄金,别人只道爹爹有意观望。”
童玉康拿起铁钳,挑了下木柴,让炉中火烧得更旺。
他看了眼二哥,轻轻放下铁钳。
童玉钟道:“老三说的对,仙人赐鳞之事,即使为真,爹爹似乎也不该提他当香主。当年有人献蓝鲤,任教主将那人连升几级,要是别有用心之人将两件事联系起来,只怕对爹爹不利。”
童百熊微微点头:“二郎你说的这点,老夫倒没想到……”
童玉海笑道:“他不是副旗主吗,我看升他做个旗主,也就绰绰有余了。真是可造之材,后面再慢慢提拔他也不迟。”
童百熊点了点头,欣慰地看向童玉康,笑道:“是爹爹误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