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屠夫就是林大郎媳妇的娘家堂哥,下通村人,祖上就干杀猪这一行了,还是个有名的厨子,大家伙红事白事都请他来操持席面。
那猪昨日已经被饿了一天,今日又挣扎反抗了半个时辰,在众人合力的镇压下,终是无力的嘶叫一声。
杀猪一刀没有断气不能抽刀,继续改变方向在里面捅咕一下,鲜红的猪血流了一地。
灶上滚烫的开水浇淋而下,屠夫开始刮毛,破肚,周边的气味十分难闻,好在没有没有在院里杀,不然一整个屋子都要被熏入味了。
赵老四用旁边的布巾将身上沾的血迹擦干,又丢给林大郎,他在身上嗅来嗅去,一股粪便味加腥臊味,难闻的很。
蓉宝几个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他们来的时候猪已经在分割了,狰狞丑陋的猪头斜对门口,把几人吓一跳。
琪宝当场就哭了起来,吸引了院里所有人的目光,大家伙和善的笑了几下,把猪头搬进院。
慧姐抱着她温柔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这边好像有缺口。”
“就磕了一下不妨事。”
后院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林婶子高声喊道:“老三,你闺女哭了。”
后院里的赵老三动作一顿,大步流星的的走出院去。
琪宝哭也哭的秀气,眼里挂着的泪珠子要掉不掉,声音断断续续的,但一直没停过,慧姐哄不好,就交到赵五郎的手上。
这兄妹俩天生结缘,他什么都不用做,琪宝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自个安静了下来。
慧姐在旁边看的又好气又吃味,偷偷跟晴姐咬耳朵,“平日里都是我带她,如今五郎不过回来几天,两人就离不开了,枉我一片真心。”
林婶子拿了零嘴分发给几人,招呼道:“等会别乱走,都在婶子家吃肉。”
蓉宝和嘉宝猛点头,有时候东西不在于好不好吃,人一多,抢着吃才香。
晴姐走到屠夫旁边,四下看了好几圈,只有赵老三抱着琪宝在,她走过去问道:“三叔,哪块肉是我们家的?”
她的双手无意识搅紧衣服,“我想买十斤。”
赵老三话不过脑,脱口而出道:“那么点肉够谁吃,咱们家定了八九十斤。”
他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说了蠢话,如今几房分家,东西自然是各买各的。
赵老三抱着琪宝带着她过去看,指道:“这一块都是我们家的,你要多少让刘屠夫给你切多少,肉已经过了称,待会你四叔会给钱。”
“三叔,我带了钱,等会直接给六郎了。”
晴姐把话说出口,突然觉得也没有那么难为情,她喊上慧姐一起选了好几块肉,把钱交给一头雾水的赵六郎,然后姐妹两欢快的拉着手回家。
“大姐给我钱干嘛?”赵六郎左右看了看,蓉宝和嘉宝缓缓摇头。
“六郎,钱的事记得跟你娘说。”赵老三把琪宝放下,温声道:“爹还有点事,你跟蓉宝嘉宝玩去。”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回来,提了五六块肉吩咐道:“送到你二伯家去。”
赵六郎:“啊???”
他觉得最近家里人好像都不太对劲,赵四郎整日往他姥爷家跑,昨晚连吃鱼都不肯来;大姐好端端给他塞钱,也不说啥事;还有大伯母,都好几天没见到人影了。
赵老二正坐在檐削竹片,准备等会打几个簸箕去县里卖,许氏一大早端着盆衣服到现在都没回家,不知道跟谁在嚼舌根。
今年赵老二连许家节礼都不准备去,只送两个舅舅大伯和赵老头的,许氏要是以后还敢补贴娘家,日后二郎结婚许家舅舅都别想坐主位。
这种态度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外人,你许家没有教好闺女,我对她不满意。
别讲什么老辈规矩,人要一辈子这样活着得累死去,娘亲舅大,那也得是亲娘值得这份体面才给,村里不是没有人连过年都不去丈人家的。
除了外人会在背后念叨几句婆家没规矩,其他啥招也没用,这嫁出去的女儿本来就是泼出去的水,姓名随夫姓,籍贯也落在了夫家,日后埋也埋在夫家祖坟,早跟娘家没任何关系了,儿媳不孝顺还能去讲讲理,这闺女不孝顺说出去都能让大家伙笑掉大牙。
赵老大只是占了一个长子的名头,但做事真没有赵老二的这份魄力。
许氏在村里到处溜达,自然不晓得这回事,她要是知道,有胆子多嘴又要挨打了。
她在家安安分分还好,夫妇俩就跟往常一样,可赵老二一旦发现她把家里的东西往娘家划拉,别说念情分了,脸面都不给她留,打完叫她去把东西要回来,不然就别回来了。
许氏背地里去了两次,送的时候她是亲闺女,要的时候她就是赔钱货,亲娘骂自己女儿,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她自个心里咋想的没人知道,但赵二郎把筷子都掰断好几根了,他把脑子都想破了,都想不通这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偏偏这个人还是她亲娘。
刘氏门口停了好几辆牛车,除了赵大河一家子,还有他四个姐姐和大姐夫二姐夫,都是约好了一块来的。
刘氏的四个闺女,最大的那个叫赵露,老二赵圆儿,老三赵盼儿,老四赵喜儿。
赵露嫁到了长流村的冯家,家境虽然一般,但那冯小狗是家里独子,高堂二老日后的所有东西,都是要留给这个儿子的。
老二赵圆儿被媒婆忽悠说给了猎户高家,嫁过去后何止是整日提心吊胆啊!头发都快掉完了,两年后高屠夫就在山上出了事,为了给他治病,家底都掏空了不说,还回娘家哭了好几次。
刘氏没少在家骂娘,说那个媒婆不做好事,说亲的时候明明说男家如今已经不做猎户了,只在家下地种田。
也是同一年,高屠夫伤好后就在县上卖肉发了家,第二天就搬到县里去了。
老三赵盼儿生的最好看,五官出挑,性子利爽,在县里走动时被郑铺头看上,他那时还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街溜子,仗着家里在县城有几块地整日游手好闲,不干人事。
但尽管这样,郑母也是看不上赵家的,但郑铺子就瞧着人家好看,铁了心要这个媳妇不可,郑母劝也劝了,骂了骂了,就是没有用,最后娘俩赌了大半年的气,郑母才松口说先看看八字,没想到合出来竟是八字旺夫、良缘夙缔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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