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成料想过简嘉容的反应,是生气?或是气愤?又或是害怕?还是会歇斯底里的从他身边逃开?
易文成做好了各种反应的对策,却独独没想到简嘉容瞅了他一眼后,用看陌生人一眼毫无情感的语气来了句:“你谁?”
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易文成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容容你说什么呢,之前哥哥确实逼你逼得太紧了,容容长大了需要一点自由空间是不是,是哥哥没有考虑到位,让容容不舒服了。”
“可是……容容怎么能说不认识哥哥这种话呢。”易文成低着头攥紧了手指,“之前在外面遇到的那一次容容就装作不认识哥哥,哥哥知道当时容容心情不好。哥哥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反省,容容要哥哥怎么做才能原谅哥哥。”
简嘉容醒来后就扣扣爪子挠挠脖子的,从始至终都没理过边上的秃毛猴子。
但、边上这个秃毛猴子好吵,他就没见过这么能叭叭的;虽然他没有起床气,但他还是被吵得脑瓜子嗡嗡响,感觉文字都变成小虫子直往脑壳里钻。
实在是太烦龙了。
简嘉容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一把扑倒边上的秃毛猴子,打断了对方不停叭叭的嘴。
易文成被简嘉容突然的动作惊到,整个人措不及防地仰躺在地上,身上坐着凶巴巴的简嘉容。
背后冰凉的地板激得易文成当即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想到地下室遍布的灰尘,易文成立马皱起了眉头想掀翻简嘉容站起来;但在易文成动作前,他又顾及到身上的简嘉容,只得硬生生停下自己的动作。
易文成那张叭叭个没完的嘴终于停下了,简嘉容的世界安静了。
但没了易文成的叭叭,此时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寂静就被无限放大。
易文成顺杆子往上爬,双手从背后缓缓上爬,做出拥抱简嘉容的姿势,“容容这么热情,这是愿意原谅哥哥的意思了?”
易文成的手指轻点在简嘉容的背上,一生要强从没怕过什么的龙龙被这轻柔的动作给点的打了个寒颤。。
简嘉容赶紧抖抖背,把易文成的手指甩下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远离易文成。
这秃毛猴子怎么回事,怎么神神叨叨的。
对方也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既没打他也没骂他,像这种小体格的他一巴掌就能揍飞十个,但怎么总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呢。
怪恶心龙的,还是离远点好了。
风风雪雪说过:离脏东西太近会感染细菌的,这玩意儿一看就是典型的脏东西,不能挨太近。
简嘉容跑到地下室的另一个角落里坐下,正好和易文成形成了条对角线。
这已经是这个小房子离能离易文成最远的地方了,再远他就得出去了。
亮晶晶还没拿到,现在为了这个脏东西跑出去可就是折了夫人又赔兵,不划算不划算。
简嘉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啦啪啦响,风风雪雪那边肯定拿不到今日份亮晶晶了,这个损失一定得从那个叫“简嘉德”的秃毛猴子身上取回来。
简嘉容想得认真,也就没注意到被他抛在一边的易文成目光逐渐深沉。
如果说一开始简嘉容装作不认识易文成的样子,易文成还能当作是简嘉容的小脾气。
可两人毕竟认识了很多年了,就算对彼此的了解不够透彻,也大概能明白双方的性子。
简嘉容,绝不是一个会蹬鼻子上脸、抓着一件事没完没了闹腾的人。
就算不谈性格方面,以自己和简嘉容的关系,他也不敢这么一直对自己耍小性子。
想到简嘉容这几次见到自己时的表现,易文成虽觉得不可置信,但好像也只能想到这一个结果了。
“容容,你真不记得我了?”易文成试探着开口。
与易文成的小心翼翼相对的,是简嘉容轻飘飘的一眼。
简嘉容的眼神里毫无感情,就像是路过草丛边时顺手歪头瞟了眼围着花丛飞的虫子一样。
没有依赖、没有亲密、也没有不满。
这个反应,无疑佐证了易文成的猜测。
一时间,易文成的心底传来“轰隆”一阵巨响。
没想到简嘉容竟然真的忘了自己,他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摔了?磕到脑袋了?还是生病把脑子给烧了?
看简嘉容现在这个谁都不理的样子,明显是自己也不清楚情况;而简家,估计对简嘉容的了解还没自己多;那群人肯定什么都不清楚。
易文成心头浮上许多猜测,但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因为简嘉容的意外,他接下来计划要全部推倒重来。
易文成咬紧后槽牙目光沉沉,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把简嘉容抓在手心里,也不知道是谁坏了自己的好事。
不过,这也不全是坏事;简嘉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那他们之前争吵的事情简嘉容也同样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这个结果是好还是不好。
算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了;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眼下的麻烦吧。
“容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易文成这一次没像之前一样发疯,保持在一个亲近简嘉容却又不会入侵到对方领域的距离中,举手投足间的社交距离把控的刚刚好。
“我是易文成啊,你从小到大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你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了,我可是会难过的。”
简嘉容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他从上到下打量了眼紧张到扣手指的易文成,歪着脑袋反问了句:
“朋友?”
简嘉容嫌弃地把易文成从头顶到脚巡视了一圈、又从脚到头巡视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