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洋有些微愣地抬起眼皮子,随后忽然放声笑了两下,那笑声中透着张狂和轻蔑。
而后散漫地说:“老秦啊老秦,你不是当年那个老秦了,可以啊。”
然后缓缓将视线落在秦文毅身旁娇弱白皙的秦嫣脸上,眼神微微眯起嘴角扬着捉摸不定的笑意:“女儿真是越长越可人了。”
“滚。”秦文毅伸出手臂将秦嫣护在怀里对他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
钟洋收起笑意,舔了下牙龈,钟藤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有些不耐烦地喊了声:“快点走了。”
钟洋抬手有些阴冷地指了指秦文毅,转身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秦嫣昂着小脸问爸爸:“你回去会骂哥吗?”
秦文毅侧过头眼里是和煦的光:“我为什么要骂他?”
秦嫣才松了口气。
而后秦文毅又说道:“你哥虽然有时候有些疯,但本性是好的,这个年纪的男孩难免会有些困惑和自我,这很正常,我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但你哥可不是那些坏小孩。”
秦嫣的笑容爬上脸颊,凑过去挽着秦文毅的胳膊:“爸爸最好了。”
秦文毅爽朗地笑着,秦嫣从小就喜欢和秦文毅撒娇,他的这个小女儿总能给他的生活带来无尽的欢乐,这大概这是让他最舒心的时刻了。
如此两天后便放了寒假,林岩今年原本会早些结束工作回到家中,但临时接到一个地方台新春晚会的录制,所以可能要过年那几天才能到家。
林岩双亲早些年就过世了,所以每年过年,秦文毅都会带着全家去秦嫣爷爷奶奶家待几天,而南禹衡通常在家过年,芬姨会包各种各样的饺子,蒸包子。
她和荣叔都没有成家,年轻时就跟在南禹衡爸爸身边做事,这些年便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南禹衡。
然而今年过年前秦文毅出了一点意外,在外地回南城的路上,因为地面结冰车子撞上护栏,司机当场昏迷不醒,秦文毅右胳膊整个脱臼。
秦嫣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秦文毅已安顿在南城总院,她和秦智还有孙田凤赶去医院,秦文毅膀子已经被固定住,气色倒还好,还再三嘱咐秦嫣和秦智他受伤的事情不要告诉林岩,怕影响到她工作。
孙田凤本来应该回老家和女儿团聚,见秦文毅这样,便说晚几天走,这几天也能跑跑医院照料照料他,大过年的护工难找,而且她也不放心。
秦文毅本想推辞,但是孙田凤依旧留了下来。
每天孙田凤把吃的和汤弄好,秦嫣就和她一起送到医院,陪陪秦文毅,晚上再回家,秦智有时候也会过去。
秦文毅住院期间,东海岸好些人陆陆续续来看望过他,包括端木翊和他老子,荣叔和南禹衡也来了医院,说了会话就走了,那天秦嫣正好不在。
虽然秦文毅躺在病床上,但并没有闲着,每天电话各类大小事情不断。
年前的几天秦文毅出院了,倒不是他的伤好了,而是他坚持出院,因为他不想过年还待在倒霉的医院,空荡的走廊和难闻的消毒水味总让他的心情烦躁,秦文毅讨厌医院,他年轻时常把死不进医院挂在嘴边。
于是医生便叮嘱他,回家千万要注意受伤的右膀子,不能再碰着云云。
秦文毅出院那天,秦嫣秦智都去医院接他,带回了一堆东西,忙了一整天,安顿好已经不早了,秦嫣感觉有些累,便早早上床睡觉,迷迷糊糊中不知道睡到了几点,突然楼下有砸东西的声音。
“砰”得一声直接将熟睡中的秦嫣惊醒,随后便听见她哥哥秦智的吼声:“你他妈简直不是人!!!”
秦嫣身体从床上弹了起来,鞋子都顾不得穿打开门就跑了下去,还没走到楼梯下面,便看见秦智举着花瓶就要砸孙田凤,千钧一发之际,秦文毅抬起右手挡了一下,花瓶重重砸在秦文毅受伤的胳膊上,而后碎裂一地,发出清脆而瘆人的破碎声,回荡在整个大厅。
秦智也有些怔怔地盯着秦文毅的膀子,整个人如发狂的狮子,凶残而可怕。
秦文毅疼得蹙紧眉头身体弓起,孙田凤急得带着哭腔扶住秦文毅:“秦智,你别这样说秦先生,秦先生他…”
“你给我闭嘴!这个家轮到你来说话?你他妈还有脸了!”
秦嫣脑袋猛地炸裂,站在楼梯上对着秦智喊道:“哥你大晚上发什么疯?你怎么这样说孙阿姨!”
秦智似乎这时才注意到站在楼梯上的秦嫣,牙根紧咬了一下,从身上掏出手机,也不管几点直接一个电话打给南禹衡:“你过来一下,麻烦把我妹接走。”
说完便挂了电话,秦嫣跑下台阶,几乎控制不住地朝秦智吼道:“你要干嘛秦智?”
秦智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中藏着锐利的刀子,秦嫣从来没有见过他哥这么恐怖的样子,他竭力抑制住一腔怒火对秦嫣说:“到隔壁待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