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意外情况。
珠珠宣示主权的大动作就是一个中道崩殂。
原因说起来有点不要脸,就是因为她太好看了,出来时候太激动,绷带没系紧,跑着跑着就把绷带跑散了。
被带去隔壁屋换衣服的时候,珠珠终于知道刚才在门口杜赞瞪大眼睛是想和她说什么了。
“就跟你说了不好急的。”符玉很无奈,刚才它叫她不要急,她根本不停,全当耳旁风,仍然一股脑风风火火就往里冲,符玉说:“裴公子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他是一个端方的君子,不会变心的。”
“他是不会变心的人,但问题是他也没对我动心啊。”珠珠不高兴地一屁股在春凳坐下,理直气壮说:“他要是对我动了心,我现在早涅槃了,还用得着这样担惊受怕防东防西嘛。”
“…”符玉在心里默默吐槽,谁家能有你这样的“担惊受怕”,在人家宴席上二话不说横冲直撞冲进去?
人家裴公子是脾气实在好,才没黑脸、也没有半句埋怨斥责,只叫人把她带来这隔壁换衣服,但凡换个人在这种大事大场合被这么下颜面,怎么不得大发雷霆。
珠珠也知道她这确实有点过分了,也就裴公子脾气好,要是衡道子那样的,她不得当场被骂到狗血喷头?!
她咳了咳,才有点心虚道:“好吧…我是有点心急…我、我这不是有点慌
嘛。”
“你没发现漂亮老婆最近对我态度好奇怪。”小王八鸟悄咪说:“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真的好奇怪。”
“我总觉得他最近不高兴,好像生气了。”小鸟沉思:“可我怎么会惹怒他呢,我最近明明没干什么坏事。”
符玉:“真的没有吗?”
小鸟:“…”
小鸟:“……”
“小药丸不也没吃下去嘛!”小鸟恼羞成怒,强词夺理叽喳:“没干成的坏事能叫坏事嘛!有必要那么斤斤计较嘛?!”
哇,好不讲理的小鸟哦。
符玉瞥她一眼,说:“你和我这里闹有什么用,去和裴公子说,看他愿不愿意原谅你。”
珠珠:“……”可恶!翘气!
裴公子走进屋里来的时候,因为符玉没有好好哄她,小心眼的小鸟还坐在凳子上忿忿不平。
裴公子走进来,跟着进来的宫人侍女立刻着手收拾她的东西,刚才她用过的茶杯餐具和换下来的衣服收拾都被带走,一件也不会留下。
珠珠看见裴公子、再看见这场面,立刻跳起来:“这、这就要走了吗?我衣服都换好了,绷带也重新绑好了,我难道不应该出去再正式见一次客嘛?”
小鸟挺直小胸。脯,疯狂暗示,表示想强调自己主母的地位,不许别人再送漂亮小姐姐过来给老婆献殷勤。
裴公子却像看不懂小鸟的矫揉造作,淡淡道:“走了。”
黄大监心里暗暗抽搐,心想这小祖宗兴冲冲跑来,一下惊
座满堂,差点给满屋子宾客惊得露出丑态,公子刚才的脸色就别提了,还开什么宴啊,赶紧把这祖宗送回去是要事。
黄大监连忙过来笑着要哄珠珠,珠珠却不好糊弄,绕过黄大监一溜烟跑到裴玉卿面前,正好挡住他的出路,睁着大眼睛瞪他,无理取闹说:“不许你走,你今天出来看漂亮小姐姐了,居然都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变心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可爱小鸟了,你快给我解释,不然我就不走,也不许你走。”
这实在是一言不合就撒泼。
可若再去看她,她撅着嘴巴,眼睛乌溜溜地转,亮晶晶的,别提多娇娇神气。
这样的漂亮小鸟但凡谁见了不心软,可唯有裴公子还能像个铁石心肠的玉人,垂眼看她一瞥,便淡淡道:“回去。”
珠珠本来就有点心虚又有点翘气,见他这副生冷的模样,突然更生气:“除了“回去”“走了”,你就没别的话说嘛。”
裴玉卿见她不高兴起来,正启唇想开口,就见门口小心探进半个脑袋,天纵将才的将军有一张少年人独有的英气青涩脸庞,他的眼神有点纠结、又隐隐止不住担忧。
一个单纯规矩的少年将军能担忧什么呢,还能是什么,不过担忧某些小姑娘惹了事、要挨责骂。
裴玉卿心胸中突然生出怒意。
旧怒再添新怒,让淡泊的菩萨都甚至失却了往日的静定与沉泰。
那难以言喻的怒意让他收回嘴边
本想说的话,换成更冷淡的语气,对小鸟道:“若不然呢,你没规没矩推门就闯宴客的屋室,我还该夸赞你不是。”
“!”珠珠一下难以相信地睁圆眼睛,叉腰大声说:“你凶我?!”
裴玉卿:“……”
“你居然凶我!”小鸟震惊,小鸟跳脚,小鸟扑棱翅膀大吵大闹大声控诉:“你变了!你以前才不会凶我,你现在都凶我了!”
“我一点都没猜错,你果然是变心了,你都凶小鸟了,你都不爱小鸟了,你是大坏蛋。”小鸟看着他,像川剧变脸一样,大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光,泪汪汪痛哭:“——呜,小鸟被欺负了,小鸟好委屈,小鸟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