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愿意只带千骑亲军并使团进城;秦雍王虽有虎狼之心,却也沉厚肃稳,素来不是信口开河之辈,老臣斗胆,才命叫开了城门,如有不是,老臣愿承担一切罪责。”
珠珠点了点头,起身把他扶起来:“我知道,不用多礼,老先生做的很好。”
要是别人比较有野心的,根本不在乎打不打仗,只会想尽办法搞死政敌,变着法子把秦雍王弄死。
但珠珠知道,裴玉卿是真的淡泊清冷,他对皇位没有一点兴趣——毕竟那可是一个连玉玺都能放琴里十几年不动不看当没这回事的真佛老爷。
他甚至还挺欣赏秦雍王的,属意将这天下太平交给人家,再把这些跟着他的臣子安置好了,他就甩甩袖子继续游历隐居弹琴品茗看他的破梵经去了。
所以珠珠原本对秦雍王真没啥想法,秦雍王想进城就进城呗,想等着裴公子回来商量天下大事就等着呗……是的,原本。
所以在詹老先生松口气,说起秦雍王属意过几日在行宫办宴宴请江南官员家眷时,珠珠表面平静,心里发癫,鸡叫扑棱翅膀转圈乱窜。
“姑娘手握盘龙璧,虽暂且不好正名,在臣等心中,早已如同主母。”詹老先生没注意到少女难绷的神色,仍继续恭敬介绍情况:“…秦雍王此行,随行还有福安郡主并几位宗亲县主郡君,冬至宴那日,百官家眷都在,恐怕要劳烦姑娘应酬一二。”
“
…”珠珠不自觉搓起爪子。
“应酬什么的…当然不是问题…”
詹老先生正松口气,就听见少女吞吞吐吐的声音:“…就是,老先生,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我最近突发恶疾,病得好严重哦,下不来床,见不了人的那种…”
詹老先生:“……”
詹老先生:“??!”
詹老先生震惊抬头看着珠珠。
珠珠脚趾抠地,只恨自己不能当场闭眼晕过去。
詹老先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委婉说:“姑娘…您、您如今已非默默无闻,不少人都知道公子身边有您,极为爱重,您称病不出面,各家官员家眷按礼制也必要来拜见您…”
小鸟肩膀顿时耷拉下来。
詹老先生忍不住问:“姑娘是有何难言之隐?”
珠珠正心烦意乱,随口胡扯道:“我听说秦雍王在战场杀人如麻,我小时候家里人给我算过命,不能见杀戮太多的人,会折我的寿,我讨厌他不想看见他。”
詹老先生:“……”这也太胡扯了!
詹老先生一时无语,但看着一脸信誓旦旦的珠珠愣是没法说什么,才只好哄道:“那到时候姑娘就去后花园与女眷同坐,我等在前厅应酬秦雍王,等宴席过半,您道疲乏先行回来就是。”
珠珠的肩膀终于重新挺起来。
原来是这样,哦,那这还行。
珠珠勉强同意,特地强调道:“我就去这一次哦,以后这种事我就不出来了,你们出面就行
。”
詹老先生只得拱手:“是,是。”
珠珠一边派人追杀燕煜,一边给裴公子快马送信,催促他赶紧麻溜回来,爹的衡道子来了,要人命了,这烂摊子她管不起了——她每晚做梦都想扛着马跑啊!
远水难解近渴,冬至宴那日,裴公子还没回来,珠珠不得硬着头皮上阵。
出发之前,珠珠坐在梳妆台前让阿蚌使劲给她敷粉,把半边脸敷得惨白惨白,在一层白。粉上重新画出眉毛嘴巴,那造型,连鬼看了都得吓得叫妈妈。
阿蚌画得手都抖了:“小姐,还拍啊,真就这么去啊。”
珠珠闭着眼,自顾自地说:”阿蚌,你知道我给衡道子戴的是什么吗,绿油油的帽子嗳,超级大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嗳,虽说是分席,但如果万一不小心遇见他了,如果万一他恢复记忆,如果万一——”
“好好小姐您别说了,我给您画。”阿蚌腿打软,想都没想继续用力给她拍粉,忍不住哽咽:“小姐,我真没想到您进度这么快,都和裴公子这么亲了,我看照天尊对您的在意,要是把记忆想起来了,再知道了这茬,那可真是要天崩地裂啊。”
珠珠:“……”可恶,她只想吓唬吓唬阿蚌,结果反而被这女人吓唬到了!
珠珠抖了一下,恼羞成怒道:“少说话!继续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什么了不起。”珠珠恨恨道:“我就是现在打不过他,等着
吧,等裴玉卿回来,我赶紧涅槃掉,就再也不用怕他了。”
阿蚌闻言却更想大哭,她已经听说了,那位裴公子可也不是什么好摆弄的老爷,那可是三生天的圣主啊!小姐怎么偏偏总招惹这种祖宗人物!前有狼后有虎,这情劫哪有那么好渡?!
可阿蚌看着气势昂昂意气风发的小姐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把话咽下去,哭丧脸给珠珠拍完一脸女鬼妆。
珠珠看着镜子里吓人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还特地换了身从来不穿的浅素色裙衫,保准她爹来了都认不出她,自觉万无一失,才转头往外走。
一路到了行宫,珠珠根本没往前厅走,直接叫宫人给她带路去后花园。
后花园开着红梅,亭台里已经坐满了各家的命妇女眷,远远就传来花香和脂粉香味。
众多命妇贵女间簇拥着几个衣着华美的贵女,为首是个姿容妍丽的少女,少女花容月貌,楚楚娇柔,身后站着个侍女,抱胸耷拉个脸,在所有毕恭毕敬的侍女中堪称一枝独秀,那种嚣张跋扈的神态别提多眼熟。
阿蚌仔细看了半响,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小姐,那不是——”
珠珠脸蛋子一瞬间全拉下来。
如果说她之前还抱着最后一丢丢希望,那现在可好,哗啦啦,全泡汤了。
琼犀和碧华都跑下来了,那位秦雍王不是衡道子——她珠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