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充满冷静笃然,没有半点后悔,更不可能罢休。
少年缓缓道:“二叔,我已仰慕大君许久,心意同您,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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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的时候,珠珠脑袋还在嗡嗡。
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有大病的时候,总会有新的傻叉蹦出来,告诉她她其实已经很正常了,他们才它爹的叫纯纯大病!
——他们有大病就算了,不要把她也带累发起病来!!
珠珠心里骂骂咧咧,以至于到客栈时,心情仍然差极,脸色更是阴沉可怕,气势猎猎,凶势逼人,看得人都要打
哆嗦。
阿蚌站在屋里,正在招待客人,老南海王与老北海王已经在正堂坐着,旁边还侍立着好几个英武的龙族后辈,两位老王本在喝茶,神容隐隐有些忧愁焦虑,一见她进来,忙起身:“苏大君。”
少女一袭黑红广袖王袍,如浓墨重彩辉煌,美丽而倨傲。
曾经的青涩与稚气已全从她脸上褪去,像最热烈的春夏绽放的牡丹,花开到最靡丽盛大,已经几乎让人看得心惊肉跳,看一眼,就觉得眼目被灼痛,得立刻仓惶低头避开眼,才不会被妖王那可怕的艳色烧成灰烬。
老南海王与老北海王只看一眼,心里什么想法都没了,毕恭毕敬伏身向那年轻恐怖的小妖王行大礼。
珠珠这才收敛起那副要杀人的神色,亲自走过去,把他们扶起来。
”两位老叔父不必多礼。”
她直接道:“北荒与四海同为妖族,自古唇齿相依,世代交好,祖祖辈辈皆是如此,孤如今涅槃,执掌北荒,也不愿破坏旧例,却不知两位叔父心意如何?”
“!”老南海王与老北海王心中皆是一悸。
旧例,什么样的旧例?
龙族与凤族世代交好,但万万年中,关系也总有远近尊卑的起起伏伏,当哪一代北荒苏家的大君更强势、四海龙族自然以北荒大君马首是瞻;而若是哪一代苏家的大君性情更平淡温和、与世无争,那龙族也就更偏于自立,彼此关系更淡、尊卑不显重。
可现
在这是怎样一位苏家大君啊。
这是一位前所未有年少的、强势的、生生剜掉情根从忘川里爬出来涅槃的北荒女君。
她甚至还不到一万岁,她这么年轻、这么风华正茂,像盛春浓夏枝头的花,刚刚绽开,就仿佛要杀煞天底下所有的花!
谁知道她未来还会变成什么样?谁知道她未来还会做什么?但已是这样的世道,乾坤摇摇欲坠、日月在天际晦暗不明,谁能与这样的小妖王说不?
妖族需要这样的新王,妖族已经没有太多选择,必须要全心全意、同心协力供养这么一位强大盛气的君王。
老南海王与老北海王彼此对视,看着面前的小妖王,诚心诚意地重新俯身,拜伏道:“臣等老迈,不堪重用,却愿尊大君为王,献南海北海为大王驱使,奉大王之命,无有不从。”
珠珠终于笑了,再次亲手把他们扶起来:“两位叔父放心,孤虽年少,但既在此位,定不辜负此责,只要孤一日活着,无论如何,谁也不能践踏妖族的疆土与权利。”
老南海王与老北海王感激不已,深深俯首应是。
又说了会儿话,西海王与小东海龙王才终于姗姗来迟。
珠珠看见敖金瓴袍角的泥屑,还有少年额角的小片青乌,就知道这两头傻叉龙不知在哪儿打了一架。
哈哈,叔侄相残,鼻青脸肿,多有意思啊。
他们怎么不再使点力气,把彼此嘎掉,一起同归于尽,她不就
更能省了大事。
珠珠根本懒得理这两个傻叉,转头对老南海王说:“听说我那义姐与老叔父的小儿子有些误会。”
老南海王顿时露出诚惶尴尬之色,连忙道:“这是小事,怎敢劳大王关心,都是我家那混账东西不学无术,悖逆放肆,冒犯了东王太后娘娘,我已在家狠狠责罚了他,这次还特地带了荆条,就为向大王与东王太后娘娘负荆请罪,尽管鞭笞那混账,打死那孽障才省事!”
“老叔父太客气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两人都有错。”
珠珠当然不会这么干,道:“只是东王太后身子弱,听说这事就吓病了,这些日子不得见风吹,也不便见人,否则我定要让她来亲自向老叔父致歉。”
老南海王听见这话,一下心气就顺了。
他那小儿子是老妻老来得子,意外之喜,向来是全家的宝贝,老妻更娇纵不得了,这下又闹绝食又责打罚骂,闹得家宅不宁,他心里也心疼,也觉得臊皮脸面无光,那东海王太后虽然年轻,但也是正儿八经的东海太后之尊,若是见面也尴尬,还不知该谁向谁道歉才好,可苏大君这么说,一下就给他把颜面给足了。
他就听苏大君又道:“听说老叔父今年新得个小孙女,极是粉团可爱,我带来了几件北荒的宝物,又让青秋准备了一些孩子用的东西,请老叔父一并带回去,算我们的心意,给小郡主做生辰礼。
”
老南海王心里一点心结都没有了,只有满满的感激愧疚,深深俯身道:“大王与东王太后娘娘宽宥,我代家中的小囡囡谢过大王与娘娘。”
珠珠说完了该说的,又寒暄几句,就说自己有事先告辞,让阿蚌代为招待两位老龙王。
两位老龙王都忙道大君客气,拜送她。
珠珠转身径自向楼上走去,看都不往旁边看一眼,刚才溜边有些尴尬掩鼻站着的西海王见状,忙要追上去,刚起一步子,旁边的少年已如离弦的箭,一言不发冷不丁就先冲追上去。
两位老龙王:“……?”
西海王:“……”
西海王瞬间真要气得眼前发黑仰翻过去。
!!这是何等杀千刀的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