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恭敬地汇报道:&1dquo;我是沙州学院政法系1993年毕业生,今年参加了益杨公招,考了第二名,分到了青林镇政府。修路是上青林干部群众的心愿,我只是跑跑腿。”
上青林没有通公路,这是高志远心中难以忘记的遗憾。听说一个毕业的大学生,竟然想修上青林公路,这让他既欣赏又有三分怀疑,问道:&1dquo;你在镇里任什么职务?”
&1dquo;我今年才分到益杨镇,现在是青林政府驻上青林工作组的成员。”
高志远自然明白工作组的意义,他没有再说什么,道:&1dquo;带我去看一看工地。”他一边走,一边询问修路的具体问题,侯卫东这一段时间天天泡在了工地上,对整个公路的修建情况和地形地貌烂熟于胸,对高志远的问题基本上是脱口而出。
&1dquo;你是学政法的,怎么对修路的技术这么熟悉?”
&1dquo;业务知识都是刘工教给我的,其实我也没有完全掌握,是半罐子水。”
虽然公路等级很低,可是已经基本成形,这让高志远很是高兴。他兴致勃勃地又要上山,随行的沙州人大办公室小周就劝道:&1dquo;我给小艾打个传呼,让他把车开过来就是了,再走上山,身体会吃不消的。”
高志远摆摆手,道:&1dquo;这青林山上空气鲜,爬爬山,对身体有好处,你就不必管我了。”
高志远是上青林人,又在山上工作多年,一路上,都有修路人跟他打招呼。而侯卫东这一段时间,天天泡在公路上,与这些修路的村民关系处得好,村民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还有人大声叫着&1dquo;侯疯子”的绰号,开着些粗俗的玩笑。
看完工地,众人都走出了一身汗。高志远看到远处一片郁郁郁葱葱的森林,心情十分舒畅,对周围的村民干部道:&1dquo;公路修好以后,我一定要过来看看,修路是当年上青林乡所有干部的心愿,终于在你们手里变成了现实。我们老了,这个时代属于年轻人。”
侯卫东想着修路的资金实在短缺,大着胆子道:&1dquo;高主任,镇里财政紧张。修路资金上有缺口,而且碎石铺好以后,请您想办法解决部分资金。”
高志远想了想,道:&1dquo;我在这里也不打官腔了,青林山是我的家乡,我也应该为家乡做点贡献。我去给交通部门打一个招呼,免费或是低价提供压路机。至于钱,我去找找沙州交通局,看他们有没有支持乡镇公路建设的专款。”听到高志远的表态,侯卫东高兴得拍起手来。村里干部在他的带动之下,也跟着拍了起来。
高志远下山之际,把侯卫东叫到了身边,道:&1dquo;农村工作很锻炼人,要在基层好好干,一定能够大有作为。侯疯子,这个绰号好,说明你和青林人民打成了一片。”
高志远走后,侯卫东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关于&1dquo;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句话,经常在七、八十年代的文艺作品中看到,在没有具体感受前,以为是虚言。可是今天见到了沙州市人大主任,得到几句鼓劲的话,自己就热血上涌,结实的心脏也就&1dquo;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1dquo;至于吗,虽然高志远官大,也没有必要这么激动,看来还是修炼不够。”侯卫东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高志远和蔼的面容,亲切的谈话:&1dquo;难道,这就是上天掉下来的机遇,我的努力终于取得了回报!”
交代了公路上事情,侯卫东到青林镇政府取过报名通知。在路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他这才风尘满面地下了客车。
益杨党校位于城南,这是一个老党校。院子不大,典型的政府机关样式,一溜大楼,四平八稳,左右对称。大楼前面是一个操场,有两个篮球场,右侧是几张用水泥彻的乒乓台子。
报到以后,侯卫东取过党校的搪瓷杯子、记本和学习资料,来到寝室。
一名年轻人躺在床上抽烟,见到侯卫东走进来,如老朋友一般扔过来一根烟,道:&1dquo;你是侯卫东,久闻大名了。”侯卫东有些糊涂,问道:&1dquo;我有什么大名,请问你是?”
&1dquo;我叫任林渡,李山镇的。我也是公招考生,你是沙州学院法政系的,考了第二名。”
来人是自来熟,侯卫东也就不拘束,笑道:&1dquo;原来我的老底都被人摸光了。”
任林渡道:&1dquo;我有十名公招人员的名单及详细情况。这十个人就是以后益杨的政治明星,这关系我得留着,现在关系就是生产力。有九条关系就有了九条路子,不用好天理难容。”
对于这期青干班的规模、意义、组织单位等情况,侯卫东很茫然。他见任林渡很健谈,问道:&1dquo;听说这一期青干班是团委组织的,我又不是团干,不知为何把我通知来。”
任林渡惊奇地看了侯卫东一眼,道:&1dquo;你真的不清楚,还是装着明白揣糊涂。”
&1dquo;我真不明白。”
&1dquo;我现在是镇团委副书记,你在镇上做什么?”
&1dquo;我在上青林工作组,现在都不知道属于哪一个部门。这一段时间主要工作就是修路。”侯卫东又问道:&1dquo;镇团委还设有副书记吗?青林镇就只有一个团委书记,没有设副书记。”
任林渡彻底晕了,&1dquo;老兄,你是怎么混的,不少镇并乡以后都有工作组。工作组远离政治中心,领导看不到你,不了解你,如何提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