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对不起了。”将黎孝安准备的礼物递给唐钰菲,她迎着众人各色目光走出去,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全无着力点。
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那扇门。
外面起风了,夜色肃杀,寒意逼人。
她在门口一群佣人异样的目光下继续朝前走,喷水池,楼台,小桥流水,她眼前的景致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
她加快步伐,只想快点走出去。
“安小朵!”
她心头一颤,是他,他追上来了。她转过身去,看见他站在不远的地方,她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想看清楚些他的脸。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的神情,月色下他的脸上有浓浓的哀伤,除了这些她还看到了失望,是对她的失望。
她咬紧牙根看着他,不断翻涌的血气几乎要冲出喉咙。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戴着那枚戒指,她摘下来,放在掌心上递到他面前:“这个,你还是收回去吧,我不配。”
他没接,目不转睛盯着她,继而惨淡一笑:“为什么?”
安小朵沉默着。
他又说:“虽然好像没什么用,但我还是说完吧,你留下来,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们一起努力忘掉过去所有不开心的事……结婚好不好?”
结婚……
她被这个词蛊惑了,不知不觉朝他走了一步,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摇了摇头:“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说完,她将手伸到了他眼皮底下,他仍然不接,她没办法,抓起他的手硬塞给他。
“安小朵,你今天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黎孝安终于遏制不住恨意,怒吼了一句,脸上所有的死撑在这一刻被全部撕裂,他再也伪装不下去。
安小朵闭了闭眼,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唐家富丽华美的庭院。
第九章若是故人来
安小朵从语言学校出来,远远地看见学校的大巴正在缓缓启动,她将包斜背在身上,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边跑边大声喊:“王师傅,等等我!”
车子本已开出去几米,司机看见她特意为她倒车。安小朵跳上车,气喘吁吁地朝老王道谢,然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上都是在语言学校任职的老师,她扫了一眼,认出几个熟面孔,冲他们笑了笑。
“小朵,你爸爸身体好些了吗?”坐在后面的吴柏欣是教日语班的,跟她一个办公室,平常改作业间隙也会跟她拉点家常。
“好多了,昨天刚出院。”
回应了一句,安小朵摘下脖子上的围巾,从包的侧袋里翻出耳机戴上听BBC新闻。她在语言学校开了两个培训班,教授法语和英语,每天利用上下课的这段路上时间,她都会听些新闻便于教学用。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流络绎不绝。
安小朵转头,看了眼窗外。路边的树枝桠光秃秃的,树叶都掉光了。现在已经是一月底,转眼她来郦洲快三个月了。
想到这里,她明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黯然,值得欣慰的是,日子没有她想象得那么艰难,而她比自己想象的来得坚强。
在唐夫人的安排下,父亲被转到郦洲这边的医院,为了方便照顾父亲,安小朵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小套房,虽然简陋了些,但胜在房租便宜,家电虽然有些老化但总好过没有。
她算是很幸运,来郦洲没几天就在电视上看见语言学校招聘教员的广告,当即整理了份个人简历去面试,结果隔天就接到录用的消息。学校规模不大,老师也不多,她同时教两门外语,学校每天给她排了四堂课,早上两堂,下午两堂,晚上有时要去医院陪父亲,虽然辛苦,日子也过得拮据,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父亲住院是一大笔费用,还有平常的医药费、营养费,以及两个人的生活费,这一笔笔的开销都是省不下来的,她可以省吃俭用,但不能省过头,不然父亲会要求她减少他的医药费和营养费。如果她不肯,他会偷偷不吃,这只会让她更加头痛,不得不在其他方面精打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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