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学在花都一待便是二十日,这些天每每他突发奇想去闹去野,都是掠景寸步不离地看守着他,以防再遭毒手。
第二十一天,正赶上花都的万妖祭神大典,典礼有玩有闹,种类丰富有趣,搁在人界,便叫社火。
这日的花都比之前更加繁华熙攘,众多在异域内的妖族兽族甚至是地下居住的精怪几族都过界进入花都参加万族祭神的盛典。
叶言学的人族气息已经被掩息遮蔽,一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他像是觉得不够好玩,和长右合计一番,想了个扮妖族参加祭神礼的馊主意——原来即便是妖兽精怪这些族群也有附庸风雅的志趣,叶言学知道后便在苝欢的万灯殿对着一众人夸下海口:这比武不好说,可泡在享誉盛名的叶氏君子族,被灌输的那些个阳春白雪还能输给一群妖不成?那不能够!
于是一个人一个动物在屏风后捣鼓了半晌,叶言学再次出来的时候苝欢都看愣了。
其实这两个也没怎么瞎胡闹,因为叶大少本身便生得极好看,长右便仿着狐族的面相,用朱砂晕开在他眼上,顺带描长了他的眼尾,又在眼睑下方涂了层狐妖最爱的鎏金粉,寥寥数笔,竟生出一股惊人的奢靡又妖媚的味道来。
“这可比真的还要真!”苝欢笑着,“狐族一向以貌美著称,叶公子这姿容,说是狐王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小长右的嘴甜,欣赏着自己的
手笔,十分自豪地说:“狐族的美媚气太浓,贵客公子的好看有股嫡仙的与世殊异的味道!”
叶言学一向被人夸惯了,理所当然地接受,左右照了照大铜镜,撇了撇嘴,“妖就妖,怎么扮得像个姑娘?”
苝欢笑道:“妖族的美艳是不分男女的,其中以狐族尤甚,狐王的人身可男可女,这些在人族都新奇,于妖族就很平常了。”
“什么狗屁说辞!”一边被下了定身咒老实坐在凳子上的顾长安愤愤地瞪了一眼苝欢,十分嫌弃地对叶言学道:“呸!丑死了!好好的人不当跑去扮妖精!叶氏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叶言学震惊无比道:“我丑?算了,你个小毛孩儿,哪里有什么审美。”
自从决定要在花都长住之后,顾长安算是彻底把叶言学归于了苝欢同流合污的一党,蘭殿下也不叫了,整日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被解除定身咒的时候还好几次跳起来偷袭苝欢,不过都被毫无悬念的镇压了。
“掠景呢,你好好看看,觉得怎么样?”叶言学来了点兴致,巴巴地看着她,神态活像一只抖擞着羽毛等着人夸的花孔雀。
掠景依然有点迟缓,但她还是给面子,决定好好看看,于是跟活阎王一样冷酷的黑衣不详人像是审视着敌人一样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叶言学。
这可生生把叶言学看得毛骨悚然,他连退几步,不自觉吞了口唾沫,“别别别!
别看了!我害怕!”
掠景也不说话,只是移开目光,不再看了。
叶言学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向苝欢道:“说起来,这祭天神的习俗我曾在一些志怪书籍中看到过,虽然如今人们都认为神的存在其实是远古之前的人们玄而又玄的飘渺寄托,可传说也说了,众神早已陨落,那妖族为什么至今还一直向已经陨落的众神祷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