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无数道视线同时落在汪悬光身上,茫然的,惊惧的,崇拜的……然而前方那个年轻女子不为所动,双手依然插着白大褂衣兜,挺拔、清冷、孤傲,专注望着ke2,没分给旁人半点目光。
ke2驶过“o米”路标杆,猛然间察觉到异样,在立刻制动与减之间犹豫两下,像燃油车不恰当换挡导致的熄火那样,原地卡顿两下,接着缓慢地向前滑行,左右摇晃,迷惘探路,直到车头伸出试车场的白线,信号灯闪烁着熄灭,才彻底停住。
“………………”
试车场静得一点人声都没有了,厂房里大机器运转时的噪音遥遥传来,喧嚣嘈杂,又突兀静寂。
所有人面面相觑。
汪悬光转过身面向着ke2研组,仍然是那副冷静疏离的神色:
“我要求的传感器修改不难,国内交通摄像头再多,也不是减少数量的理由。
“你们把更难的电池包都如期做完了,却对传感器这种小改动置之不理。就好像有人知道,改不改都能通过后天的一轮试驾。
“我拆掉车前的滤波器,给车蒙上眼睛,对其干扰微乎其微。检查了车底,没现辅助零件,ke2的确是自动驾驶,不是遥控玩具。
“但是……一个瞎子,没人指挥,还能健步如飞,请问他的眼睛长在哪里了?”
ke2全组神情各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造假的内幕,但虚空中有只无形的大手正疯狂地翻搅着每个人的心脏。
“近百年里,未来学家们设想了各种形式的自动驾驶。起先有人提出在道路上部署传感器,把射频芯片和射频标签植入地面或路边与车辆通信。
“这个方案的基础设施造价太高,无法给整个地球都扎针。而且植入设备难以检修,要是没有及时现故障会很危险。所以业界还是普遍认为,自动驾驶的传感设施应该放在车体本身。”
汪悬光看了一眼纵深方向上两排被拦腰折断的路标杆,语气没有一丝讥讽或嘲弄,纯粹是觉得有趣:
“没想到你们居然把它实现了。”
周围鸦雀无声,她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都懒得说,无情的宣判如重锤当头砸下:
“内部试车只开伴唱,测试数据就是真实的。对外验车时,把路标杆里的传感打开,就能用原唱交出满分试卷。”
“……”
空气中混合着机油和切割钢屑的焦味,满地零碎的金属部件突兀地泛着亮光。
刘续铧僵硬地转过头,嘴唇颤抖:“秦先生……我……我……试车场才建好没多久,我真不知情……”
秦销无暇理会他。
他一言不地站在惨白阳光下,从脊背到腰身都在西装下挺直,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唯有一双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人群中央的那道白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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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世无双的天才。
十3岁拿斯坦福的全额奖学金出国,十七岁本硕毕业开始创业,不到二十岁身家过亿。
她应该穿着白大褂,在世界最精尖的机械工程实验室里,与一群有共同理想的偏执狂为伍,用图纸和模型改变整个人类社会。 他怎么舍得废掉她的眼睛,捆住她的双手,抹销她在世间的存在?
烧灼般的剧痛冲上咽喉。空荡的胸膛中,血液奔涌着又逐渐凝固,一条条繁复的脉络拔成粗壮的冠状枝桠,连接住瓣膜、心房和心室,又在顷刻间溃散成齑粉无数。
那是不曾有过的良心。
试车场外圈外杨树的阴影处,画眉鸟鸣叫着飞了起来。
他轻轻闭上眼睛,敛去了眸底复杂的悲戚。
要是能早些认识她……要是能换一种方式与她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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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资料的时候看到“在地面植入传感器”的设定,所以瞎编了这个情节,本章经不起推敲,没有现实依据,纯粹是为了立女主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