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鹏飞道:“侯大利戴的是正版,取下来,给大家摸一摸,找找感觉。”
侯大利取下皮带,传给大家,增加直观印象。
胡志刚又道:“我们取了调查材料回来,这条皮带的全球上市时间是2oo4年秋季,以前没有这种形状的皮带扣。”
滕鹏飞在白板上写下2oo4年秋季,打上着重符号。
“受害者尸体被焚烧,大体上是在哪个季节?春天、夏天和初秋肯定不行,原因很简单,你们注意到上山道路前有‘严防山火’的标语没有?我到村办公室去看过,春天、夏天都有防山火安排表,不管是否落实,防山火肯定是大家的共识,春天、夏天和初秋季节焚烧尸体,有火光、有浓烟,这肯定不现实。但是,深秋和冬季不一样,农村有烧稻草茬的习惯,一旦烧起来,四处都有浓烟。二道拐还有一个特殊情况——盛产二道拐熏肉,很多公司或者农家利用山顶柏树枝熏制香肠腊肉,每年深秋和冬季,整条公路都是浓烟滚滚。在这个季节焚烧尸体,就算烟再大,也不会引起大家注意。再者,颅骨中有杂树的根系,而滑坡地点的青枫杂树生长了三到四年,所以焚烧时间大体确定为2oo4年、2oo5年、2oo6年的秋冬季节。”
分析完时间,滕鹏飞把签字扔到桌上,出咔的一声响,道:“侯大利说一说颅骨种植牙的情况。”
侯大利已经将黑骨案的颅骨相片传到了投影仪,投影仪出现了三个复原图像,脸型一致,只是鼻型不同,人像便显示出了不同气质。
滕鹏飞皱着眉道:“怎么是三个图?我们协查通报,不能三个图。”
侯大利解释了画三个图的原因后,又拿出几张素描,道:“这是老葛画的素描,没有加入脸部特征,可以增加直观印象,作为复原相片的补充。”
江克扬是铁路警察出身,看人眼光极准,道:“从素描上看起来是个城市青年。”
侯大利解释道:“遇害者很有可能就是城里人,而且经济条件还不错。种植牙要六七千,一般农村青年和矿工们不会为了美观花这么多钱,再加上一千多的皮带,肯定是城市青年。”
“最有价值的就是种植牙,当务之急是到各大医院查找做种植牙的记录。一米七三左右、男性、二十来岁、2oo4年以前,这些条件限定以后,搜索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滕鹏飞安排了此项工作后,又道:“老克谈谈针对二道拐附近的补充调查。”
江克扬翻开记本,道:“滑坡公路往上行就是长青铅锌矿,这条公路不是铅锌矿的主要通道,是一条生活便道,也是备用道路。长青铅锌矿最初属于长青县政府,建成于1984年6月,矿区占地五万平方米,是长青县骨干企业,2oo5年被江州长盛矿业集团收购。长盛矿业这几年收购了不少地方中小企业,做得挺大。我们到长盛矿业集团做过调查,这几年没有失踪员工;又通过长青县原来的中小企业局找到长青铅锌矿的老矿厂和办公室主任,据他们回忆,收购前,他们没有员工失踪。”
侯大利在记本上写上“收购”两个大字,又看了一眼白板上的着重符号,在“收购”两个字后面加上了三个着重符号。着重符号本是滕鹏飞的使用习惯,侯大利觉得好,立刻就用在了自己的记上。
滕鹏飞略微斟酌,道:“杜峰探组和国强探组兵分两路,彻查医院,先从江州的医院查起,江州的医院查不到,就到阳州去找,在阳州查不到,就到周边的秦阳和湖州,一定要从种植牙入手查找尸源。老克探组带着画像沿着铅锌矿追查,焚烧现场距离长青矿这么近,应该有某种联系,认真排查,不要有遗漏。要让矿上工人辨认这几张图。长青铅锌矿在2oo5年改制,除了要找到现在的长青铅锌矿的工人进行询问,还得找以前国有长青铅锌矿的人进行辨认。”
江克扬翻着几张画像,道:“范围太宽,大海捞针,难度不是一般大。”
滕鹏飞语气坚定地道:“大海捞针也得捞,专门工作和群众路线相结合,这是永不过时的工作方法。”
他安排完具体工作后,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一组组长了,这些事情应该由一组组长来安排,自己有些越俎代庖,便补了一句,道:“侯大利,你有什么想法?”
“铅锌矿这条线要特别注意黄大磊收购长青铅锌矿期间出现的异状。收购期间,有利益往来,人来人往,容易出现冲突。”侯大利虽然没有在企业工作过,可是在家族企业的耳濡目染下,知道企业收购过程中藏有不少猫腻,特别是千年初期的国企收购更是充满了争议,暗藏不少刀光剑影。
没有任何线索指向长青铅锌矿收购案,大家都听到耳中,却没有太多关心。
会议结束后,滕鹏飞道:“侯大利留一下。”
诸位侦查员走完,滕鹏飞看了一眼侯大利,道:“侯大利,一组都忙事去了,你做什么?组长不是官,相当于部队中的班长。班长是要带领全班前进,与战士一起冲锋。”
侯大利道:“我准备抽点时间研究黑骨案卷宗,找一找突破点。”
“突破点是顺着证据挖出来的。朱支以前最喜欢说的一句话——现场,现场,现场,仅仅依靠卷宗是破不了案的。”滕鹏飞的工作习惯和侯大利不一样,更喜欢刺刀见红,直接到现场,而不喜枯坐在办公室。每次到了现场总是灵感迸,而在办公室内则完全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