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刑警支队和县刑警大队关系很微妙。市刑警支队负责全市公安机关刑事犯罪案件的侦查指导工作,管辖重特大刑事案件,负责给县刑警大队提供技术支持。刑警支队可以介入辖区内任何刑事案件,但是不直接管理县刑警大队的人财物。县刑警大队经费和人员都受本地管理,所以,考虑问题时必须考虑长青县本地利益。
朱林和王华接到了封大队邀请,来到长青县。诸人共进晚餐,气氛融洽。
晚餐结束,封长胜在前往停车场时,握紧朱林的手,道:“如今上访责任太重,基层被弄怕了。有些上访者看准了这一点,闹访、缠访,不达目的不罢休,希望老领导理解。如果在案子上有什么要求,直接布置,长青刑警还是有战斗力的。”
5、梁佳兵的身体语言
晚上十点,侯大利回到江州大酒店。
以前这个时间点,他回到高森别墅时,别墅二楼窗口会透出柔和灯光,田甜总是坐在卧室沙上或读书或看电视。有了女主人,回到高森别墅就真是回家。如今回到江州大酒店,饭店是五星级服务,可是服务再好,没有了女主人,房间总是冷冰冰的。
电话响起,在安静的房间特别刺耳。
“我还以为你已经睡觉了。”夏晓宇声音懒洋洋。
侯大利道:“正准备睡觉。晓宇哥,有事吗?”
从听筒里隐约传来笑声和说话声,其中一个女声非常嗲,辨识度很高,侯大利认真听了听,判断这是肖婉婷的声音。
夏晓宇道:“今天下午,我接到秦永国的电话。他从外地回来,准备约饭局,我顺便提了一句你对长盛矿业收购长青铅锌矿的事有兴,只是提了一句,他立刻让我穿针引线,想与你见面。明天你如果有空,他就直接到你办公室。”
侯大利道:“秦永国为什么这么急切?”
夏晓宇道:“秦永国前些年被黄大磊弄得惨,他如今逮住机会就要报复。”
第二天上午,秦永国如约来到重案一组侯大利办公室。侯大利办公室是以前滕鹏飞的办公室,有两间,前间是小会议室,后间是办公室。秦永国进入办公室,回头看了一眼小会议室,关上中间的门。他是典型的乡镇企业家气质,名牌夹克外套穿出了土豪气质,手指上的金戒指犹如假货般明晃晃的。侯大利原本以为秦永国这种级别的老板应该和父亲、丁晨光等人差不多,早就洗干净脚板上了岸,由小人物变成衣冠楚楚的大人物,没想到秦永国依然保持着2o世纪9o年代初乡镇企业家的形象,土气中透着精明,或者说是精明中透着土气。
“侯警官,你和你妈长得挺像。来,抽支烟。”秦永国取出烟,递给侯大利。在他们家那个年代,烟是敲门砖,酒是通行证,尽管拥有数个大矿,他仍然保持着年轻时的习惯。
“你认识我妈?”侯大利接过香烟,没抽。
秦永国道:“你爸和你妈刚从世安厂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打交道,有一段时间还经常和你妈见面。你妈是能干人,很好的内当家。那个时候大家都不懂什么叫生意,也不讲规矩,都是一通乱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当年我们那一批老板,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那是有原罪的,真要查,谁的屁股上都挂着屎。我是一根肠子从嘴巴到屁眼,直来直去,包括国龙集国、丁工集团,要说没有烂事,那是假的。只不过,你爸、丁总都很聪明,早早地抽身上岸,如今都成了著名企业家。”
“秦总熟悉矿山,听说知道一些长盛矿业收购长青铅锌矿的内情?”几句话之后,侯大利便明白秦永国是那种“脸有猪相,心头嘹亮”之人,身上乡镇企业家的土味正是其伪装。
秦永国想起自己数年的牢狱之灾,对黄大磊恨得牙痒,就算黄大磊已经到了黄泉路上,也还想再捅他一刀,道:“我们都是搞矿山的,有什么小动作,瞒得过外行,瞒不过内行。长盛收购铅锌矿就是黄大磊和梁佳兵联手做的局,梁佳兵为此大赚了一,否则他也开不起铅冶炼厂。长盛矿业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凭什么把老的长盛铅锌矿交给梁佳兵?这是利益交换。”
侯大利道:“做的什么局?”
秦永国道:“地底下的东西到底有多大储量,没有挖出来的时候根本说不清楚,只能依靠地质勘查。从这几年长青铅锌矿的产量来看,当年绝对弄低了储量。国资委那帮人不懂行,被蒙蔽了,或者说吃了钱,故意放水。”
侯大利问:“有没有证据?”
秦永国道:“这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是凭经验推测的。若是有证据,我早他娘的把证据寄给纪委、检察院了。我听说二道拐滑坡滚出人骨,十有八九和长青矿有关。矿石埋在地下,挖出来就大财,有些人为了钱会变得非常恶毒,说出来都吓人。凭着我的江湖经验,二道拐黑骨肯定是挡了某些人的道,然后被暗算,被封到废井里。如果不是滑坡,这人死得冤枉,永世不得生。”
侯大利道:“你刚才说挡了某些人的道,这个‘道’具体是指什么?”
“我没有具体证据,只是凭行业经验说话。那人多半是挡了改制的道,顺着这条线去查,肯定没错。今天我到这里来给侯警官说这些事,是冒了风险的,出了门绝对不认。黄大磊有个跟班叫黄大森,两人是隔房堂兄弟关系,很多坏事都是黄大磊在背后摇扇子,黄大森冲在最前面。如今黄大森是总经理,与黄大磊的老婆朱琪争斗得厉害,两人狗咬狗,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