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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读小说>红楼梦秦钟>第39页

开始时议的不过是京中赈灾之事,户部在太子的掌握之下,端王自知己之短,一直在避让。只是议完了赈灾之事,工部尚书杜昇却提起了皇宫内勤政殿修缮之事,说是图纸已然画好,只等施工。稳坐钓鱼台的端王此时插嘴,&ldo;我记得仿佛是工部营缮郎中秦业负责此事?&rdo;一时间,殿内大静。勾心斗角一辈子的京官们立时在心中盘算端王的意思,那秦业如今病在了家里,他儿子秦钟正跪在午门外,难不成这是端王准备对勋贵的一次反击?听说这秦业的表妹是端王的侧妃,难不成这是端王一手策划的?众人心中千丝万缕,面上面色各不相同,中立派如坐云端,目不斜视,摆明了跟此事无关,勋贵派则警铃大响,侧耳倾听端王的下句话,准备立时反驳,而仕宦派则面无表情,心中奔腾,将秦业一事想了又想,从秦业兢兢业业一生,到秦钟不过稚子,从宁国府的糜烂旧事,到贾蓉因贪女色被绑,口未张开,心中已万言。那工部尚书杜昇却也是个妙人儿,当即回道,&ldo;却是,只是秦业生病在家,他那儿子秦钟却是在午门外跪着呢!&rdo;这事儿就硬生生被如此捅开了。端王听了,却颇感兴趣,问道,&ldo;哦?他那儿子来午门做什么?难不成要替他老子上朝吗?&rdo;杜昇却道,&ldo;回端王爷,臣倒是的确下车问了问,说是圣上勤勉,设立大朝会,他爹却因与人龌蹉突发中风偏瘫在家,不能为圣上效力,心中愧疚,嘱托他来午门前跪着,也算替他朝见圣上。&rdo;此一时,原本在龙椅上眯着演的皇帝终是开了口,&ldo;果真如此说?&rdo;那杜昇长得一副五大三粗的实诚样,当即说道,&ldo;一句未差。&rdo;皇帝点头,道,&ldo;却是个有心人。&rdo;那边端王立时说道,&ldo;既如此,父皇不如宣他进殿来朝见,让其见了龙颜,也好回去跟他父亲交代,了了那秦业的愿望。&rdo;天底下却是没有不喜欢歌功颂德的皇帝,尤其是这皇帝上了年纪,刚刚被雷劈过,对自己正是有些怀疑的时候,秦业的这番话,可理解为忠于职守,也可理解为他对皇帝的一片忠心,皇帝怎会不高兴,当即便允了。秦钟在午门外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此时虽已入夏,但凌晨的石板却也沁凉透骨,等听了宣召,被招儿扶着站了起来,秦钟的膝盖已经没了感觉,只得匆匆活动几下,一瘸一拐地跟着进了宫。即便后世在电视中看惯了朝会时人山人海的情形,但真的看见乾清宫前密密麻麻站在的官员们,秦钟仍是有些紧张,如果不是宁国府,他爹恐怕也是在殿外站立之人中的一员,而现在,他爹躺在床上,这辈子不知道是否能站起来。想到这里,秦钟心中怒气支撑着他整个人振奋起来,五指握紧,低着头,跟着那宦官一步步走进大殿。到了门口,宦官止步,只是通禀道,&ldo;工部营缮郎中秦业之子秦钟觐见。&rdo;秦钟迈过殿中大门处膝盖高的门槛,立时跪在了地上,响响的磕了三个头,朗声道,&ldo;臣子秦钟叩见圣上。&rdo;那边皇帝瞧见他人小小一个,在遥远的殿门处,根本看不见样貌,便道,&ldo;近些答话。&rdo;秦钟应了,低着头,目无斜视,向前走到殿中处,方才停了下来,皇帝又道,&ldo;抬起头来,说说你爹交代你的话。&rdo;秦钟当即抬头,只是不敢直视,眼睛依旧看着下方地砖处,道,&ldo;父亲因中风偏瘫在家,想着今日大朝会,却无法觐见天颜,日后却也未必能为陛下效力,心中哀伤,命臣子今日拿着由他亲笔所书的勤政殿雷劈情由并房屋、宫殿避雷之法跪于午门之外,也算了了心愿。&rdo;听到情由书和避雷之法几个字,皇帝的眼神不经意的亮了一下,道,&ldo;避雷之法?你爹的意思是,这勤政殿和京城遭雷劈并非天降警示,而是因为建筑方法不对?&rdo;皇帝果然心思细腻,一句便点中了要害,秦钟答道,&ldo;此是自然,打雷本就与刮风、下雨一样,乃是自然之象,只是我们想到了用雨伞遮雨,用衣服蓑衣避风的办法,却没有找到防御雷击的办法罢了,怎会是天降警示?&rdo;说罢,秦钟再次拜下,道,&ldo;以往种种,臣子未见,可臣子所见十年,京中无饿殍、无冻死之人,陛下仁政,万民皆知。&rdo;从秦钟进殿不过些许时间,事情进展却出乎太子、端王两派预料。秦钟未有怨怼,更未有对宁国府的控诉,反而抓住皇帝因京城雷灾下罪己诏的一事,为皇帝找了个无比好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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