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你瞎还是我瞎?”顾寰宇看着他,三十岁左右,脸上不见风霜,撑着地的双手也不像干过重活,&1dquo;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我亲自把你送到张德义手上。”
男人慌忙说:&1dquo;我说。听说仙乐斯的小夜莺唱歌好听,我到仙乐斯就让小夜莺给我唱一。小夜莺说她嗓子不舒服,我听她说话正常,就觉得那娘们不给我面子,故意拿乔,就,就――”
&1dquo;打了小夜莺?”顾寰宇替她说。
男人摇摇头,&1dquo;没有。我――”看了看顾寰宇,&1dquo;我说出来,你不会杀我吧?”
&1dquo;我杀你干什么?”顾寰宇不解。
男人:&1dquo;听说小夜莺以前跟过曾闻溪,你刚才还说今天晚上见过曾闻溪。”剩下的话男人没敢说出来,顾寰宇也懂了,他认为自己和曾闻溪关系极好,而外面又传小夜莺是曾闻溪的人。顾寰宇便问,&1dquo;你强了小夜莺?”
男人再次摇头,&1dquo;那女人不知跟过多少人,她要跟老子,老子也不敢要。”
顾寰宇嗤一声。
男人忙说:&1dquo;我错了,我不该在顾探长面前自称老子。”
&1dquo;继续!”顾寰宇板起脸。
男人连连点头,&1dquo;好,好。我让小夜莺陪我喝酒,那娘们仗着有人罩着,不陪我不说,还骂我。我一气之下,就打了她一巴掌。刚打过她,张德义就来了。”
&1dquo;还真巧。”说实话,顾寰宇也看不上小夜莺。仙乐斯开在法租界,老板是外国人,上海帮派不敢惹他,日本人也不敢轻易找他麻烦。身为仙乐斯活招牌之一的小夜莺只需老老实实做事便可。因为有人敢为难她,仙乐斯的经理会帮她解决。
她可倒好,先跟曾闻溪搞暧昧。曾闻溪看不上她,攀上赵楚江。赵楚江出任务的时候,她又找上张德义。清清白白一姑娘家,愣是把自己作成交际花。也不怪眼前人不尊重她。人要赢得别人尊重,起码要自重。
顾寰宇不会帮一个不自爱的女人出头,便直接问面前的男人,&1dquo;没正经工作?”
男人愣了愣,意识到他问什么,忙说,&1dquo;不是。”
&1dquo;能去仙乐斯,家里挺有钱吧。”顾寰宇肯定道,&1dquo;不需要你赚钱,所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男人脸色微变,期期艾艾道,&1dquo;顾探长,真――厉害。”
&1dquo;少奉承我。我明儿还得去捕房,没空跟你唠嗑。”顾寰宇抬手看一下腕表,&1dquo;离十点还有十五分钟,我十点必须睡觉。”潜意思时间有限,现在不说,等一下别后悔。
男人犹豫一下,见顾寰宇脸上不耐烦,张张嘴,&1dquo;我叫朱庆昌,在怡和洋行做事,我父亲是,是――”
&1dquo;是什么?”顾寰宇道,&1dquo;难不成是汉奸?”
朱庆昌慌忙摇头,&1dquo;不是。”面露迟疑,&1dquo;我说了,你能放我走吗?”
&1dquo;你说实话,我亲自开车把你送回家。”顾寰宇道。
朱庆昌不信他,可&1dquo;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由不得他不信,&1dquo;我父亲在,在付市长家做事。”
&1dquo;难怪啊。”付宗耀虽然只是代理市长,日本人还没正式任命,可上海市民都知道,正不正式就差一个公告而已。上海沦陷后,他是最早投靠日本人的那批,甭说军统的人想杀他,普通市民也想杀他。只是看朱庆昌的表情,还有点良知,&1dquo;这么害怕,你父亲为何还在付家做事?”
朱庆昌看了看他,&1dquo;我说了,你不会告诉日本人吧?”
&1dquo;你觉得我会不会?”顾寰宇反问。
朱庆昌听人讲过,他和日本人井水不犯河水。虽然和曾闻溪关系不错,还认识几个日本人,刚才却帮了他,把日本人的走狗打走,&1dquo;我父亲留在付家,是为了劝市长,劝他迷途知返。”
&1dquo;劝一个快进棺材的人走正道,你们父子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天真。”顾寰宇摇摇头,&1dquo;不想死,回去跟你父亲说,以后别再劝他了。否则,他听烦的那天,就是你父亲的忌日。”
朱庆昌脸色微变,随即一想,&1dquo;不会的。我父亲跟了他十几年,他杀谁也不会杀我父亲。”
顾寰宇心中忽然有个想法,&1dquo;我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你今晚就睡这儿吧。”
&1dquo;啊?”朱庆昌看着四周,蜂窝煤,米袋子,还有案板、板凳,&1dquo;这里怎么能睡人?”
顾寰宇:&1dquo;我家没空房间。客厅有沙,不担心半夜里被张德义的人抓个正着,你就去客厅。”
&1dquo;他还敢来?”朱庆昌不敢置信。
张德义不敢,顾寰宇担心朱庆昌不安分,毕竟他家还有五个孩子,和三个女人,&1dquo;他兄弟众多,找个飞檐走壁的并不难。”
朱庆昌顿时老实了,可又忍不住担心,&1dquo;这里有没有蚊子?”
&1dquo;不知道。嫌有蚊子,就去我车上睡。”顾寰宇道,&1dquo;不过先说好,出了事别怪我。”
朱庆昌慌忙从地上爬起来,&1dquo;不怪,不怪。”
顾寰宇出去就喊,&1dquo;小张,钥匙给他。”
&1dquo;好。”小张从楼上下来,就把车钥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