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推了下门,吱呀声惊动了云歌,云歌立即满面笑容地跳起,待看清是刘病已,面上的笑意透出了疲惫。
刘病已将云歌拖到树荫下,&1dquo;你已经知道了?”
云歌勉qiang维持的笑意全部消失,面容凄苦,缓缓点了点头,&1dquo;大哥,不要告诉他。”
刘病已心中苦涩,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云歌。这一瞬,他深感自己无能,也再次深刻体会到权势的力量,如果他有权势,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云歌沉默了会儿,又笑着说:&1dquo;大哥,我没有事qíng的。他不是还没有做出选择吗?也许他会选择我,不选择江山呢!”
刘病已很想问&1dquo;如果没有选择你呢?”可是看到云歌勉qiang维持的笑容,无法问出口,只能亦笑着点了点头:&1dquo;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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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歌用一个个时辰来计算时间的日子里,她小心翼翼地贪恋着孟珏的温qíng。每一次的拥抱,她都会想,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每一次的笑语,她也会想,也许是最后一次两人同笑了。
她努力地抓住尽可能多的快乐,努力地让自己在孟珏的生命中留下更多的印记。
她不知道这样的时间还能有多久,而她在等待的煎熬中,又还能坚持多久,只是现在,她舍不得他,舍不得放手。
长安城的街道,从刚到时的陌生,到现在的熟悉。她和孟珏在这座雄伟的城池里留下了太多痕迹。
云歌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霍府的后门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躲在树丛里,凝视着这座府邸呆,也许只是想看清楚究竟什么东西在吞噬着她的幸福。
这座府邸像一头老虎,威严地盘踞在长安城。
大汉天下,长安城内,有多少人渴望着能和&1dquo;霍”这个姓氏沾上一点半点关系?霍字所代表的威严、权势、尊贵、财富,又有几个人能拒绝?掌控天下的位置,有几个男人能不心动?
这样的男子当然有,至少她就知道三个,爹爹、二哥、三哥。以前她以为那很普通,可现在才知道自己家里的男子都是异类。她的母亲、她未来的嫂嫂都是幸运的女人,可她似乎没有这样的运气。
云歌淡淡地笑开。
很奇怪,她居然对这个府邸没有一点厌恶,甚至对霍成君,她也没有任何恶感。也许在她心中,一切都只是孟珏的选择,都只是她和孟珏之间的事qíng,和霍府、霍成君没有什么关系。
脑内思绪纷杂,她不知道站了多久,天色暗沉时,才突然惊醒,自己应该回去了,孟珏也许已经在屋中等她。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看到角门开了。
薄暮昏暝中,距离又远,视线本该很模糊,可因为那个人影太过熟悉,熟悉到她明知道自己绝不该再看下去,可脚却仿似钉在了地上。
霍成君送孟珏出府时,天色已黑。
小青拿了灯笼过来,主仆二人视线一错而过,霍成君是疑问的眼神,小青微微点了点头。
到了府门口,孟珏正要离去,她却拽住了孟珏的袖子,满面飞红,yù说不说。
孟珏安静地笑看着她,既未接近,也未抽出袖子。
霍成君低着头说:&1dquo;很少看到爹爹下棋能下得那么开心,我听娘说,爹前日又在她面前赞了你,娘亲也十分开心。”
孟珏淡笑着没有说话,霍成君缓缓将身子靠在了孟珏身上。
孟珏的手轻轻扶在霍成君腰上,既未主动迎合,却也未拒绝。
门扉半掩,花影扶疏。
女子窈窕,男子翩翩,昏huang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勾勒得温qíng脉脉。
很久,很久,两个互相依偎的身影都未动。
惜别,惜别,不忍别!
只有qíng愫暗生的男女才会如此默默相对,别时艰难吧?!
孟珏笑扶起霍成君,&1dquo;我该回去了。”
霍成君微笑着叮咛:&1dquo;天色已黑,路上小心。”
孟珏一笑,很温和地说:&1dquo;外面风冷,你也早些回去,不要chuī着了。”说完转身离开,步履虽缓慢,却再未回头。
霍成君立在门口,目送着孟珏的身影消失不见。
霍成君的目光投向了对面树丛的yīn影中,虽然那里看着一片漆黑,她的视线却久久未动。
※※※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天很高,也很黑,星很稀,也很暗。
街道两侧树上的huang叶纷纷随风而落。
云歌伸手握住了一片落叶,喃喃说:&1dquo;起风了。”
街上偶有的几个行人都缩着脖子,匆匆往家赶。
云歌停了脚步,侧着脑袋想了会,&1dquo;该回家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想平复胸中的疼痛。回家了就不会再难过,也不会再心疼,喃喃对自己说:&1dquo;我不喜欢疼痛的感觉,我会好起来的。”
可是真的吗?
她不敢深思。她现在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像蜗牛一样,缩回壳里。
一个须皆白的老头忽地如旋风一般,冲到云歌面前,挥舞着手,兴高采烈,大呼小叫:&1dquo;云歌,云歌,真的是你!哈哈哈&he11ip;&he11ip;我可是有福了,乖云歌儿,快给师傅做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