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时,花宴宫坐在镜前为自己戴好了昨日买的耳饰。
他本来想留存到下次见到司空欲星与他交换盗走的宝物,但林以渝告诉他那只是个谎言,买下的首饰花宴宫当作礼物自己随意使用便好。
花宴宫对意外得到的礼物格外珍视,戴好后还用指尖拨弄了几下以海蓝色宝石为主体的繁复耳饰,心情相当愉快。
自觉揽下职责的林以渝再次帮他梳理好睡乱的头发,两人一齐离开了这座小镇。
走上的依然是昨天的山路,只是这次他们没有在半路上回头,而是一路向前走到了全然陌生的区域。
山林间的空气自然清新,花宴宫脚步轻快地走在林以渝前几步的位置,作为失主的林以渝并不焦急,此行的氛围便轻松了许多。
脚下踩中一片轻飘飘的落叶,正欲前行,一把宽厚的大刀直至地从旁边的树丛中劈来。
花宴宫吓了一跳,凭借柔软的身形轻盈地向后避开,树丛中蹿出的面容粗犷的男人紧接着挥刀横劈而来。
“留财,还是留命——选一个吧!”
说罢,不给他们回答的时间,愣头愣脑的大汉就直冲冲地撞了过来。
林以渝本想伸手抓住花宴宫帮他避开,不料花宴宫惊慌中本能地向上方跃起躲过了来击,反倒是向前的林以渝像是主动迎上了刀刃。
紧急变换的内力涌入手心,林以渝一瞬之间就变换了出掌方式,震开了来者的大刀。
劫财的土匪没料到武器会脱手,往日被劫持的路人们也只要拿刀吓上一次都会乖乖交钱,他并未真抱有与人拼命的勇气,当下就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慢了半步现身的两名同伙见领头土匪跌坐在地,误以为他身负重伤,立即发怒大喊地挥刀冲了上来。
“哈——”
从空中落下的花宴宫足尖轻点上其中一人的刀背,下一步本该是从袖中丢出抹毒的暗器,但花宴宫手掌刚摸上衣袖,才意识到自己离开彩戏楼时近乎身无一物。
他一下乱了阵脚,顺着土匪持刀挥开自己的力度往旁侧飞身而去,暂避锋芒。
林以渝对他会选择如何战斗略有好奇,单凭一只手掌接住了另一个土匪猛力劈砍下来的刀刃,在土匪瞪大眼睛盯着毫发无伤的手心时严谨地控制着不将人击飞的力道。
可惜土匪不放弃地弃刀挥拳砸来,林以渝只好双指点上对方身上的穴位,令人昏迷跌倒在地。
“安静点。”
另一边的打斗没这边结束得如此迅速,土匪如同能转出旋风般挥舞着厚重的巨刀,花宴宫向后弯腰快要贴上地面,却没试图抬腿去踢走巨刀。
他知道以自己的力气很难一击制胜。
宛如一条柔韧的细蛇,花宴宫曲腿缠绕上了土匪的右腿,轻轻一拽,他趁对方平衡不稳的瞬间再度跃起,颠倒方位踩上了土匪的后背。
但没有持有武器要如何造成致命伤并不在花宴宫知晓的知识里,他只能猜测地从后方双手掐住土匪的脖子,手上渐渐施力。
土匪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如愿,抬起手臂企图掰开他的手,同时猛地摇晃身体想将花宴宫摔下去。
花宴宫被晃得难以使力,只能竭尽全力地收拢十指,硬是不肯放手。
手指逐渐将喉咙中的空气全部挤压了出去,半响后,土匪因缺氧倒地,某个小玻璃瓶从腰包里滚落出来摔碎了,他在弥漫的绿色气体里最后留下一句。
“等着……吧……我们,猛虎帮不会饶……”
随后,三个土匪都彻底昏死了过去。
距离太近的花宴宫吸了好几口谜之气体,跌坐在地上咳嗽。林以渝向他走近,花宴宫刚以为他想拉自己起来,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他,就被敲了下脑袋。
“你的武功怎么学的,能如此杂而不精?”林以渝发自内心地困惑道。
又是暗器,又是柔术,最后居然笨到和人比拼根本不擅长的力量,怎么看不像是从同一个师父那里学的武功。
花宴宫没想到打赢了还要被教训,很委屈地呜呜了几声。
“好了……起来吧。”林以渝伸手温和地把人拉了起来,又顺手摸了下他的下嘴唇,“用力时咬嘴唇也是坏习惯,要改。”
骤然脸红的花宴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呆呆地听他接着讲道。
“我不是在责备你,是真的在问教给你武功的人是谁?若只有一个人,那人定是在乱教……若不止一人,教授者发觉有前人教导过你,还将其忽略继续进行教导,也称不上好心。”
花宴宫似乎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脸上害羞的微红散去了:“为什么?”
“武学的根基最为重要,而每个人的根基又各有微妙的不同。若在初学时便习得了太多不同派系的招式,往后无论哪样都无法精进。”
林以渝的眼神凝肃又冷淡,仿佛能透过花宴宫看穿背后教导他的人:“教你武功的人当中,一定有人想害你。”
花宴宫心神不宁地垂眸避开了他凛冽的视线,扭头往前方快步走了几步:“你想太多了啦……快点赶路吧。”
后半段的路程两人始终保持着沉默,林以渝有意问出教导花宴宫的人究竟是谁,但花宴宫一直闷头往前走,怎么看也不是能好好交谈的样子,他便也只能闭口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