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希望……你是心甘情愿。”
明楹抬眼,手撑在车垫之上,然后突然蹭了他一下。
“皇兄。”她声音有点闷,“我分得清。”
“得知你当初前去边关的时候,其实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所谓的感激亦或者惊诧,而是心疼。在宫中的这么些年,我一直很少会对旁人的事情多生出过什么情绪,毕竟我连自身都难保,从前万事皆是如履薄冰。所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或许从前种种,我也的确对皇兄动过心。”
她凑近,肯定一般地唤他的名字,“傅怀砚。”
傅怀砚半晌都没应声,手中檀珠顿在指间,随后才很轻地在她额头上碰了下。
马车之中烛火晃动了一下,明楹想到了方才车夫的话,起身掀起了车窗的帘幔,往外看去。
的确如同那位车夫所说,巷弄之中能听到一点儿嘈杂的声音,而且正在逐渐逼近。
听这些嘈杂的声音,可以分辨出,恐怕行凶的人还不少。
傅怀砚的手指在马车车壁之上轻叩一声,川柏很快就应声出现,低声在外道:“陛下。”
“先去清理一下。”
川柏意会他的意思,颔首应是。
马车车夫原本是想着早些驾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没想到才不过刚刚靠近,就突然看到不少身穿黑衣,手拿长剑的侍卫从黑暗之中现身,他吓得差点儿连手中的缰绳都拿不稳,却又很快听到了先前的嘈杂之声隐匿于黑暗。
一个个千金台的打手从小巷之中被丢了出来。
车夫瞧着眼睛瞪得浑圆,原本只想着快些驾马离开,却不想一个手拿长剑的侍卫悄然出现在马车前面。
车夫缩着脖子,刚准备问这位好汉有何贵干的时候,却听到面前的侍卫躬身恭敬道:“主子,已经清理完了。”
车夫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就听到后面的车厢之中传来了一声嗯。
傅怀砚掀开帘幔,语调平缓地对车夫道:“劳驾在此处稍等片刻。”
车夫哪里敢说不,川柏手中提着的长剑就明晃晃地在他面前,锃亮的光就照在他的脸上,他连连点头,目送着明楹与傅怀砚走向前面的那个巷口。
半晌了腿还在哆嗦。
他就说,怎么有人知晓前面行凶还非要从这里走,原来这是上赶着。
此时的小巷之中一片狼藉,这里靠近平康坊,原本应当是热闹非凡,但是这处小巷却又一点儿灯火都没有亮起,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样子。
川柏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盏花灯,提在自己的手上用来照明。
一个浑身几乎都是伤的人躺在青石板上,身上的缁衣已经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都沾满了血迹,或许是因为疼痛,所以身体蜷缩起来,因为骤亮的光,他抬起手覆在自己的眼前,一直适应了一下,才抬起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虽然这个人已经被打得几乎已经看不清原来相貌,眼睛上都是大块的血痂,但是明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谁。
正是之前在赌坊之中,劝他们多做考虑的那个人。
他此时面上紫青一片,眼睛上肿起,勉力地撑着手起身,嗬嗬地喘了两下,才对明楹与傅怀砚道谢。
“原来是两位。”他双手合在胸前,“多,多谢。”
他吃力地想要爬起来,却因为不知道是不是伤了腿,刚刚起身,很快就跌坐下去。
站在一旁的金鳞卫见状,手指在他的腿上碰了碰,“主子。他腿多半是断了。”
也不知道这个人现在被打成这样是不是因为之前在千金台之中劝说的那几句,明楹有点儿不忍,俯下身问道:“方才的人……是千金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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