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功法与境界有关,意识海也并不会因为江黎修炼而枯竭,但江黎一点不想过多地消耗顾清澜的灵力了。
既然他必须要用顾清澜的灵力才能凝聚实体离开,那么就不要把有限的资源花费在境界上了。
更何况,如今宗门多少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顾清澜,江黎不想让自己用掉的灵力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他真的应该等到妖界再继续,至少那时候的顾清澜是绝对安全的。
江黎烦躁地翻了个身,迟迟没有做出决定,反倒是因为不断翻身而蹭了自己一身雪。
只是江黎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太久,还没等到他想到一个两全的方法,戒律堂的人已经抵达了顾清澜的院子。
虽然都是凌日宗弟子,但出身戒律堂的几人身着与寻常弟子不同的暗金色服装,几乎不可耳闻的脚步声证明他们的境界远超常人。
而在此之中,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金玄穆一身红衣,手里握着戒律堂的令牌,大摇大摆地从戒律堂弟子中走了出来。
他一脚踢在顾清澜的院子门上,却被结界阻拦,仿佛一脚踢在铁板上。
金玄穆疼得脸都白了,他眼中闪过愠色,目光扫过跟在身旁的戒律堂弟子,强忍住疼痛站直身体,奈何因为脚伤的存在,他的姿势不太协调,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滑稽。
金玄穆不敢冲身边人发火,只能将不满宣泄到顾清澜的身上。
有了上一次教训,他没有再贸然闯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大声喊道:“顾清澜,你给我出来!”
顾清澜已经等他们很久了,他将手中修补到一半的功法发给秋子眇,起身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看到顾清澜的身影出现,金玄穆脸上得逞的笑容已经快抑制不住了,他举着手中的令牌,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顾清澜,你谋害……”
金玄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清澜出声打断,他看向一旁的戒律堂弟子,问道:“戒律堂是吗?”
为首的弟子微微颔首,两人当着金玄穆的面交流,却没有人一个搭理他。
被无视的滋味很是不好受,金玄穆的脸上泛起愤怒的红色,握着令牌的手不断用力。
他正要发作,一道灵阵先他一步落地。
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院子,不过眨眼的功夫,顾清澜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角。
金玄穆还维持着手举令牌的姿势,自始至终,他连进入顾清澜小院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戒律堂弟子们没有一个说话,但金玄穆却能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嘲讽的意思。
在强者至上的修真界,金玄穆技不如人,自然就要受到更多白眼。
明知这些人看不起自己,金玄穆还是不得不拱手行礼,讨好道:“辛苦各位师兄了,这顾清澜实在是过分,竟然如此不顾各位脸面。”
金玄穆试图引起戒律堂弟子对顾清澜的不然,然而几人只是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本来他们就不想和金玄穆一起来干这门差事,过来叫个人而已,根本不需要如此大阵仗,不过是因为金玄穆想要撑场面,长老才不得不安排了好几名弟子放下手中的事物才给他作配。
如今任务完成,几人都没有继续跟着金玄穆的想法,一句话没说踩上剑身朝着戒律堂飞去,只留下金玄穆一个人还留在原地。
至于金玄穆何时能赶回戒律堂,那就不是他们管得着的了。
看着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天际,金玄穆朝着院子啐了一口,抽出长剑踩了上去。
金玄穆还没有返回,但顾清澜已经站在了戒律堂门口。
拜入宗门多年,这还是顾清澜第一次仔细打量这里。
从落地的一刻,空气中的血腥味便涌入鼻尖,刷了一层红漆的木门上星星点点地散布着无法抹去血迹,哪怕听不见哭喊声,但也能想象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木门在顾清澜面前自动开启,一股凉风从屋内吹出,带着刺骨的阴寒。
顾清澜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望向戒律堂的内部。
漆黑的屋中只有一盏红烛闪烁,整栋建筑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
黑暗中多了一个人影,顾清澜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戒备,抬眸便看见邢丹青从屋内快步走了出来。
见到顾清澜,他擦了一把脸上不存在的汗,语气熟稔道:“清澜怎么来这么早?”
一边说着,邢丹青将顾清澜迎进了屋内,仿佛不是带人来审问,而是邀请顾清澜到自己家里做客。
顾清澜不回答,邢丹青也丝毫不感觉尴尬,自顾自地往里走。
戒律堂的内部光线昏暗,江黎忍不住抱紧了系统,虽然心里清楚意识海中非常安全,但一人一统仍然贴在一起瑟瑟发抖。
即使自己怕得不行,可江黎依然颤抖着声音和顾清澜说话。
“喵。”
你不要害怕,我陪着你的。
顾清澜在黑暗中小幅度点了下头,忍不住悄悄弯了嘴角。
戒律堂内路线复杂,越朝深处前进,身旁的光线就越发昏暗,只有在人经过时两侧的夜明珠才会亮起。
不算狭窄的石质走廊中阴冷潮湿,整个空间仿佛被血水洗涤过,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可邢丹青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他偏头安慰顾清澜:“别怕,今天裴长老找你来只是问问当时的细节,不会为难你的。”
裴长老全名裴宗之,是掌管戒律堂的主事长老,配合一张看起来不太善良的脸,裴宗之一向都是弟子们心中最可怕的长老,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