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绢擦净抓鹌鹑的手,倾身给他调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侧身坐在榻沿。从他嘴里拿出鹌鹑,一点一点地撕下喂他。
时光仿佛倒流,在那简陋的土坯屋内,他靠坐在炕头,她端着碗,碗里一半饭一半菜,一筷一筷地夹起喂他。黄昏的夕阳从窗格子里透she进来,将她半个身子笼罩在其中,连脸上浅浅的汗毛都反she着金黄的色泽。
慕容璟和想到她离开前那日的拥抱,想到第一次听到她唱歌,胸口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大石,沉窒得难受。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摸上她映在烛光中的脸,注意到她僵了下,似乎想避开自己的手,却最终没有动弹。
&1dquo;你怎么不说话&he11ip;&he11ip;一点声音也不出了么?”他低声问。这个问题本来是忌讳的,两人都在小心翼翼避开,他却还是问了出来。
眉林抿紧唇,却控制不住手的颤抖,当筷子第二次撞上碗后,她将它们放到了案上,脸上再没了笑意。
&1dquo;我想听你说话。”慕容璟和不是没看到她在努力忍耐着什么,却仍固执地继续这个话题。
眉林觉得自己胸口都要炸开了,那痛来得突然而强烈,让她眼前一阵阵地黑,几乎无法喘息。她闭了闭眼,却怎么也缓不过来,于是慢慢侧转身,想要暂时离开这里。却被慕容璟和从后面拽住了,然后是他贴上来的身体。
&1dquo;我会治好你。”他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1dquo;无论用什么办法。”
听到他的话,眉林却感觉不到一丝欢喜,反而悲凉更甚。她几乎可以确定,对于药哑自己,他并不认为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不会有愧疚,不会有后悔。偏偏明知如此,她还是恨不得怨不得。
眉林终于知道,她这一生中最倒霉的事不是被人遗弃,也不是被带进暗厂成为死士,更不是中毒哑嗓,而是喜欢上了他。
这一夜,慕容璟和没让眉林回去。在事隔月余之后,两人再次同榻而眠。
与前不同的是,他现在再不是一点也不能动弹,因此会双手双脚地往眉林身上招呼,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美其名曰这样暖和。
他让眉林去了脸上的脂粉,然后一下又一下地亲自己留在她脸上的掌印,嘴里却咕叨着活该。他摸她眉角的痣,说那是他的,永远也不准别的人碰。他说她是他的,她整个人都是他的&he11ip;&he11ip;
眉林无奈地由着他折腾,真心觉得这人魔怔了。直到他将手伸进她胸口,说小了,气得她差点没再揍他一顿。
然后,他就安静了下来,就这样将自己的手揣在她怀里,又将她揣在他怀里,慢慢平缓了呼吸。
她却因为他这样近似于珍惜的动作而乱了心跳,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案桌模糊的轮廓,失去了睡意。那个时候她想,自己会喜欢上这个人,其实并非毫无来由的。会为他伤透心,那也是肯定的。
次日清晨,眉林顶着两个黑眼圈与一侧脸上没完全消褪的掌痕,被坐在抬轿中神采奕奕的慕容璟和牵着手,走向癞痢头郎中所在的院落。
清宴走在抬轿另一边,肃着清俊的脸,对于两人之间流动的亲昵气氛恍若无觉。
瘌痢头正披着厚皮袍子推门而出,看到一行人,不由咋了咋舌,赞叹:&1dquo;王爷真是好手段,竟然真让这蠢姑娘心甘情愿来养玉了。”
慕容璟和闻言脸色微青,不由自主看向眉林,现她并没勃然变色,甚至于连一点生气的表现也没有,心中又不自在起来了,但抓着她的手却更紧了些,像是怕她跑了一般。
事实上眉林内心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动于衷,但是也仅仅只是轻微波动了一下,这件事她是一早就定下要做的,至于慕容璟和是安着什么心有着什么企图,那其实没相干。她知道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用相等的喜欢来回应自己,但是她还是喜欢他。她自喜欢她的,她要做的事也是自己想要去做的,跟旁人又有何干?
&1dquo;神医莫要说笑,当初神医肯跟眉林姑娘一道来医治王爷,不正是因为眉林姑娘答应了神医的要求么?”清宴见自家王爷脸色不好,怕他脾气一来做出失智的事,忙笑道。
瘌痢头呵呵干笑了两声,不再继续挑拨。他只道眉林什么都跟他们说了,哪里知道清宴这话其实有些取巧。清宴虽然知道眉林去为王爷求医的事,但具体情况却不清楚,只是按常理推测,要得到必然有付出,何况王爷之病还非普通之症,自是需要答应一些与众不同的条件。他话中没有明确要求是什么,但也足够糊弄过去了。
&1dquo;有人给俺养玉就行。”瘌痢头嘀咕,抽出烟杆敲了敲旁边的廊柱,在抬着慕容璟和的轿子快要走上台阶的时候,伸烟杆一戳,&1dquo;站住。养玉只要傻姑娘一个人,其他人该去哪儿去哪儿。”
&1dquo;本王想在旁边看着。”慕容璟和眼睛微眯,缓缓道,语气里是有着尊贵身份带出的威严。
瘌痢头却并不买帐,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1dquo;君子蛊畏人气,有不相干的人在,玉养不纯,疗效会大受影响。别怪俺没跟你们大伙儿说清楚。”
慕容璟和唇角微紧,目光灼然地与瘌痢头对峙半晌,想要判定他话中的真实性。最终还是不敢冒险,缓缓放开了眉林的手。
第十六章(1)
君子蛊有毒,还能使内力在短时间内无止境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