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铺子之前是卖胭脂的,人一踏进去尚能闻到香地呛人的气味。
庆脆脆悄声在丈夫耳边嘀咕,“这股味道和你昨天买回来的香脂好像呀。”
王二麻子表示赞同。
家里如今不缺钱,吃喝穿都有脆脆打理,他眼瞅着镇上的小媳妇们都从香粉铺子里买东西,瞅着人不多,红着脸给妻子买了两盒。
最好看、最好闻的两盒。
不过他有些遗憾,脆脆说自己不爱打扮,所以放起来了。
可不得放起来嘛。
那香脂海棠色,一点就晕得整个脸蛋红扑扑的,家里没有亮锃锃的镜子,她只当是寻常的香膏,一抹一小坨。
三叶子看了以后说像是山里野猴子的红屁股。
今日出门不敢多碰,生怕镇上的人家以为她不正经。
这一处看过,两人去了第二处。
第二处是王二麻子自己寻摸过的,他性子憨实,自从脆脆说了想让他提前在镇上寻摸铺子,来来回回去过好几次,那主家早就嫌烦了。
探眼一看,今日身边还跟了一个月季般娇艳的小娘子,顿时心里一亮。
这是做主的来了。
庆脆脆听店家热情地介绍了半晌,前后看尽,道:中晌过后来给答复。
出门前已经在灶上温上了饭,家里三叶子也知道他们一去一整天,庆脆脆和丈夫寻了一家不起眼的面馆。
一人一碗清汤面,吃过后躲在此处避阳光。
今日是个大日头,空气闷燥,两处地方一个镇中,另一个在镇西,隔着些距离,自然一身黏腻。
庆脆脆喝了一碗苦荞茶,同丈夫商议,“你属意的那一处铺子是不错,唯一缺点是在镇子西边,寻常来赶集的村落户多是从东边来。”
王二麻子没想到这一点,“但是这个铺子也有它的好处。靠西边,若是咱们将来的生意再往大,县里的人来,或者是我们往县里去。。。”
他手指在桌上比划下,道:“而且东边有山货的铺子在,若是咱们落在镇中,两家肯定得抢客人。”
庆脆脆惊讶地看着他,“这是你自己想到的?”
王二麻子点点头,有些羞涩,“难不成有错?”
这可太没错了啊。
果然人在外边跑动,接触的人多了见识和阅历就不一样了。
“你还盘算着要把咱家生意做大?”
王二麻子往前凑凑,低声道:“我打听过,现在做海货干生意的,咱们家是独一份。老话都说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呢。”
庆脆脆看他落在桌上的大手,洁净宽大,虽然肤色依旧发暗,早年在山上砍柴打猎受伤的疤痕犹在,却有一种饱经风霜后恬淡的温柔。
她伸手握住他的大掌,温凉相触,相辅相成,“那就选城西这一处的吧。我也觉得合适。”
王二麻子兴高采烈地起身,“那咱们现在就定好吧。”
那店家说最近有不少人家在打听呢,万一叫别人预定去了就不好了。
庆脆脆由他拉着往外走,别人指点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细小声音不断,可她不在乎。
日子是给自己过的,她要是光在意别人的眼色,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镇上铺子的价位自然是比码头那里贵,几番来回机锋,最终以十三两银子购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