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贵府上要请几位客人,可有什么饮食禁忌没有?可吃得酸,用得辣?”
头两天问,不管郑平安还是小胡管事都笑而不答,显然是怕走漏风声。
而这会儿都往家里去了,自然不必再隐瞒。
“共有贵客四位,老爷宴请,大爷作陪。倒没听过什么禁忌,酸辣么,大约也用得。只贵客们不爱奢华排场,故而老爷吩咐下来,务必要做得精致奇巧,便是没见过的新鲜花样最好。”
不爱奢华,喜欢精致……
会是什么来头的客人呢?
师雁行在心里把这几条线索打了个滚儿,“我倒是会几样有趣的,只不知如今定下来几道菜?好叫我知道了,也有个章程。”
小胡管事听她每句话都问到点子上,越发不敢轻视,便仔细说道:“大爷的意思是八个菜,但老爷说略简薄了些……”
人家说不要奢华,那是客气,可你不能真不客气!
爷俩商量数次,觉得再加两个菜也使得,只是不好超过十二个,不然就跟之前人家特意说的“不许铺张”“家常便饭”相违背了。
伺候人就是这么回事儿,对方说的话要听,但又不能全听。
既全了客人的面子名声,又让对方受用,这才是真本事。
师雁行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琢磨,心想这客人确实够难伺候的。
依郑家的财力,多少客人招呼不来?若真讲排场,反倒从容。
偏人家不愿意“铺张”,就相当于直接在地上画了个圈儿,你得在这个圈儿里办事。
以往的手段都局限住,郑义瞬间就被上了紧箍咒,原本十二分本事哪里施展得出来?
郑家素来口味偏重,家里雇的厨子也以大荤大腥为主,味道虽不算差,可色和意趣上,总差了点。
至于五公县内的几位所谓名厨,也是几十年如一日照着旧菜单本色发挥,并无亮眼之处。
师雁行想了一回,说:“恕我冒昧,但到了之后,务必请府上把拟好的菜单拿来我瞧瞧,这才好有的放矢。”
总得知道郑义他们准备了哪些菜,她才好查缺补漏,扬长避短。
小胡管事点头,“这个自然,来之前老爷都交代好了。”
一行人凌晨出发,直至晌午才到,且不说小胡管事在外面吹得皮酸肉冷,车厢里的师雁行等人也被颠得够呛,下车时下半身几乎没知觉了。
原本师雁行还想进城后看看沿途环境,最后实在没精力,只得作罢。
作为五公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郑义创下的身家和喜好在住宅方面展示得淋漓尽致,一个字:大!
师雁行她们前后也才来住三天两夜,可郑义还是拨出来一处单独的小院子,一水儿石砖铺地,砖缝溜直,瞧着简直比她们在郭张村的家还体面。
小胡管事跟进来引着认了路,另有一个健壮女人在内听候使唤。
“老爷特意交代了,这几日我就听几位调遣,若是有什么不便对我讲的,说给她也是一样的。”
收拾停当,师雁行娘儿仨又去歇了一回,醒来便有一桌热腾腾的客饭。
三个人,五个菜,也有肉,可见郑家确实有诚意。
奈何吃了几口,鱼阵就小声说:“不好次……”
江茴赶紧扭头,见那女人还在外面没进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轻轻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小冤家,挑嘴猫似的,有肉还不好?”
这个师雁行没来之前,她们娘们儿几个多少天都见不到油花呢。
鱼阵撅着嘴,捂着脑瓜看师雁行,“介介做的好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