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师雁行她们给自己带了年礼,周开十分惊讶。
“这,这如何使得?我也没帮什么忙。”
师雁行笑道:“怎么没帮?若非您领着看,我哪里赁得到那样好的铺面?不过一点家乡风味罢了,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给周开的是一对风干鸡、一对风干鸭,外加三种口味的香肠各一对,照他们之前的交情,略略厚了几分。
但师雁行觉得值。
周开虽只有四十来岁,却是县城的老牙人了,不光对各色房屋了如指掌,更因与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小道消息极为灵通。
与他打好关系,好处大大的。
一番话说得周开越加不好意思。
说老实话,若非是郑大官人介绍来的,他一开始对这小丫头还真没上心。
谁承想人家如此回报,嗨,叫他这心里啊,真是别扭。
师雁行看出他不自在,见状便半是玩笑半认真道:“我还指望您收了礼,以后多多照应我们呢!”
周开就想起来,这一家子只有三个弱质女流,忽然来到陌生地界,必然有许多不便之处。
“也好!”他也不是那等扭捏的人,话说到这份儿上,索性大大方方收下,“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但凡有什么不懂的事,只管找我。”
师雁行等的就是这话。
“那我可当真啦!”
别小看这些小人物,相较于高高在上的大掌柜们,他们反而才是底层的实际掌权人。
就拿这铺面来说,租给谁,不给谁,他们说了就算。
甚至万一遇到什么事,一时钱财周转不灵,若与他们关系亲近,就能拖些日子。若关系不好,保不齐租期一到就带人把你的东西丢出去!
周开笑道:“这还能有假?你什么时候来看铺面,只管叫上我,县城到底不比别处,怕是有些事情你们得重新适应呢。”
师雁行暗自留了心,又寒暄几句,向他家人问好,这才往县学去。
最近雨雪不断,路边积雪都化了,过往车马行人带进来许多泥土,将那雪水都染成黑灰色。
空气湿漉漉透着冷,车轮碾压过地面,带起一篷脏兮兮的污水。
鱼阵原本还想掀开车帘看热闹,结果湿冷的寒风扑面而来,瞬间把她的鼻尖冻得红彤彤,小姑娘嗖一下又缩了回去。
“介介冷!”
她只露这一下脸都冻得很,姐姐可在外面赶车呢。
师雁行听见了,笑嘻嘻道:“不冷呢!”
是真不冷。
来之前,老村长的长媳特意来了她家一趟,提着个巨大的足有半人高的包袱,里面装着老羊皮袄子。
“这是公公家里老人们传下来的,关外厚羊皮做的,最是抗风御寒,比一切棉袄都强。昨儿公公觉得腿疼,说是这两日可能要再下雪,想着你要进城,特意让婆婆扒拉出来,我们娘儿们连夜改小了给你穿……”
真正的皮草好好保养的话是可以传好几代人的,师雁行又惊又喜,细细摸那羊皮袄子,果然厚实细密,是等闲难得一见的好物。
一件大羊皮袄子改成她穿的尺寸后还有剩,又拼拼凑凑缝了一双手套子、一副护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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