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桥道:“生活不能假设。”
李宁咏不依,道:“我需要你假设?”
王桥道:“真要假设,如果我们没有分手,那肯定还在一起。”
李宁咏朝吕琪方向看了一眼,道:“那她回国,怎么办?”
王桥道:“只能当成回忆。”
李宁咏幽幽地叹息一声,道:“你对当初的事,始终耿耿于怀。”
王桥道:“这是一道坎,很难翻越。”
李宁咏恨恨地道:“我最讨厌你说大实话。”说完就用腿尖狠狠地踢了王桥的小腿骨,转身就走到一边。外面雷声已经停下,风带着雨水扑在脸上,让李宁咏一下就雨水满脸。
皮鞋踢在了小腿骨上,这不是一般的疼痛,这个疼痛感甚至过了后背的镰刀。王桥就拿着手机装打电话,另一手撑在墙上。过了好一会,疼痛感才消失。
诸多大员们都没有注意到生在门外的小事情,吃过稀饭馒头,吉之洲安排王桥道:“多备一些馒头和稀饭,弄点腐乳和你们自泡的辣泡菜,省里来人在路上,如果休息,就安排在你这边。你要把村民安抚好,有什么要求,可以先稳住。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政治局面,就算花钱也得买平安。你要明白,我们省我们市都需要一个稳定的局面。”
王桥道:“我明白,吉书记。”
吉之洲道:“有任何情况都和我联系,现在走在钢丝上,一步都不能错。”
临行前,杜高立和王桥握了握手。
市委这一行人极有纪律,从进门到离开就没有喧哗,有交谈都是小声地在耳边说话。九家人都沉入睡梦中,根本不知道有重要官员来过,因此也没有来围观,更没有人来提要求。
望着走进风雨中的市委一行人,王桥立即蹲了下来,拉开裤子,只见小腿有一个黑黑印子。他瘸拐着回到办公室,没有见到吕琪,问李绍杰道:“吕琪呢?”
李绍杰是知道王桥和李宁咏的纠葛,道:“吕老师上二楼去了。你和小李谈话,吕老师看见的。”
王桥自嘲道:“女人就是麻烦。”
李绍杰深有同感,道:“不麻烦就不是女人。”
王桥道:“那我先上去。生活中需要女人,所以我们必须要解决掉麻烦。”
在李绍杰眼里,王桥就是一个异人。不管从相貌到出身,李宁咏都是不二人选,可是王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李宁咏,选择了吕琪。当然,吕琪从相貌到学历都很不错。但是李宁咏的父亲毕竟是邱老虎,这对前途是极有帮助的。
王桥的心思确实不是李绍杰能够理解,他也不会跟同事们敞开心扉谈感情,最多调侃一二。上了二楼,他推开村小负责人办公室,就见到吕琪背过身,专心看窗外的雨。
王桥坐在吕琪身旁,解释道:“那个女的是市委宣传部的干部,叫李宁咏,差一点就和我结婚了。”
吕琪道:“这是我日记中没有的人?”
王桥道:“没有,那是以后的事情。”
吕琪道:“很漂亮的人,也很年轻。”
王桥道:“差点和我结婚的人,自然不会太差。刚才她问我们的关系,然后踢了我一脚,真狠,都是金庸害人,让不少女子都喜欢给男人留下点伤疤。”
“你怎么不隐瞒。”
“我是光明磊落的,为什么要隐瞒?这事不必隐瞒,不能隐瞒,更不用隐瞒。”
吕琪低头看着王桥小腿上肿起来的印痕,道:“爱之深,责之切,那个女孩其实是爱你的。为什么分手?”
王桥道:“我们进入谈婚论嫁阶段时,我被双规过一次,双规结束,政治前途暗淡,于是她提出分手了,不是她直接来谈的,由她大哥约谈了我。后来她有意重归于好,被我拒绝了。我不能忍受背叛,特别是在我处于低潮时。”
吕琪道:“你拒绝,说明爱得不够深,否则会原谅她的。”
王桥想了一会,道:“她当时是昌东电视台主持人,年轻漂亮,我确实动过心。现在回想起来,你说得很对,确实是爱得不够深刻,还达不到不顾一切的状态。”他伸手握着吕琪的手,道:“人在男女之情上是有额度的,给这个人多一些,给其他人就少一些,我希望我能执你之手,与你偕老。”
王桥是一个有硬度的人,平常很少讲柔情蜜意的话。这时讲出来的这句话就吕琪体会到他的情意和诚意,就主动伸手握着他的手,道:“我们去结婚吧。就算记忆回不来,我也跟着你。希望我们都不要辜负对方。”
王桥紧握着吕琪的手,道:“那我们就将命运都交给对方,生死不弃!”
吕琪眼中又闪现泪花,道:“生死不弃!”
天空中又响起一声炸雷,将无尽黑暗撕出了一个大口子。
到了七点,天大亮,雨水还未停。村民们刚刚起床吃了早饭,与党委书记王桥等人讨论起灾后重建。王桥知道在重大灾害面前,灾后重建工作肯定会得到市县大力支持。为了把好事办好,他也是真心想听一听大家的意见。
等到大家你一语我一言说了想法以后,王桥道:“如何重建还要看上级政策,我个人有一个想法,不一定成熟,可以和大家探讨。你们住在半山上,其实生活很不方便,不如在山脚找一块安全地方,集中修一个聚居区,这样水、电等基础设施都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