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想争辩时,傅奚亭抱着孩子在屋子里缓缓走动着,行至灯光下,额角的汗闪着微光。
傅太太伸手抽出纸巾擦了擦他额角的汗,温软问他怎么了。
傅先生敢说?
不敢。
怕成真。
浮华一梦
十一月,天色渐凉,小家伙过了月子里的乖巧时刻,已经开始躁动了。
一日三顿哭闹是基本。
傅先生半回归工作。
江意时常在家里被吵得头皮发麻。
犹记得十一月中旬,江意接了一通工作电话,可电话那旁听到的,全是小家伙的哭闹声。
于是,初为人母的傅太太没忍住,哄了小家伙。
月嫂见状不妙,急忙抱着孩子离开。
事情发生在下午,后悔是晚上。
大抵是为了弥补小家伙,夜间,江意主动请缨带着小家伙一起睡。
夜间过半,傅先生电话响起,吵醒了小家伙,哼哼唧唧地有逐渐醒来之势。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
傅奚亭拿着手机靠在床头,像是一个突然之间老了数十岁的耄耋老人。
江意发现异样,问他:“怎么了?”
傅奚亭眼眶猩红,不忍之中夹杂着悲痛,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爱恨情仇全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说:“带着孩子回趟别墅吧!”
小家伙出生许久,未曾见过奶奶。
傅奚亭未有提议,江意并未提起,一来,她跟孟淑关系不好,二来,丈夫没要求她不去多这个事。
可今日,这人在凌晨深夜突然提及此事。
江意隐隐约约知晓,出事儿了。
深夜,二人带着月嫂离开豫园直奔别墅,小家伙裹着厚厚的毛毯,月嫂抱在怀里紧紧地跟着夫妻二人走入一处院子里。
脚步刚至铁门,屋子里的悲鸣声缓缓传来,呜咽声如同午夜受了委屈的小鬼。
闻栖的哭声一声比一声悲切。
听得江意心中情绪泛滥,恍惚想起来自己下葬那日,邹茵的哭喊声。
绝望、无力、看着眼前人一点点地离自己而去而无能为力。
门前,傅奚亭拦住了江意:“我进去就好。”
江意望着他,目光坚定温柔:“一起吧!”
人之将死,终将释怀。
孟淑再不是,那也是傅奚亭的母亲。
这一程,送送也罢。
闻栖跪在床边,见傅奚亭抱着孩子进来,急切呼唤躺在床上弥留之际的孟淑:“夫人,夫人、宴庭抱着孩子来了,您不是念叨吗?看一眼,我们看一眼。”
大抵是闻栖的呼唤声起了作用。
孟淑缓缓掀开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