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意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她仰起脸看他,眉眼如灿,突然扬起了一个笑容,很甜很甜:“沈荡,没关系的。”
沈荡在这一刻,蓦然红了眼眶。
他其实没有想过施意能这么快原谅自己,毕竟他今天的态度,是真的太过失控了。
可是施意不仅仅原谅了,还对自己笑。
有愧疚感翻涌上来,沈荡摸着施意后颈的手在发抖,他的声音也低哑的不像话:“别说没关系,施意,你不知道我有多疯。”
“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施意笑得更加舒展,她那么笃定地说:“沈荡,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所以哪怕你一时失控,我也不曾害怕。
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宁可伤害自己都不愿意伤害我,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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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意第二天很早就去工作了,也许是因为昨夜的种种太过叫人难以平息,她早上下意识就想赶紧跑,免得打招呼尴尬。
沈荡也猜到了,于是半睡半醒的起身去楼下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小姑娘已经跑得没影了。
“真怂,小兔子。”他轻笑,说完就打算去休息。
楼下被直接忽略的叶城见状,连忙站在了起来,道:“沈先生我刚刚来的路上,看见魏先生了。”
沈荡皱了皱眉,脚步顿住,“你看见了谁?”
“振新大酒店门口,您朋友魏星凉,魏先生。”
魏星凉从酒店出来,额头上的血迹未干。
他面无表情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情绪阴沉,很漠然。
魏武狰狞可怕的脸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带着怨气和愤怒,“明天!给老子拿钱过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魏星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细细想来甚至没有悲哀的情绪,只有嘲讽。
是啊,这就是自己的至亲之人,自己的大伯。
魏星凉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经不在他身边了,父亲死于矿难,而母亲在父亲去世不久后,也离开了。
这其实是世间常见的苦难,连说出来讨人可怜,都显得轻飘飘的,不够有重量。
魏武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吃喝嫖赌一应俱全,活得浑浑噩噩的,一大把年纪和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魏星凉不喜欢读书,可还是在课堂上记住了一句话,有些人20岁就已经死了,可是到80岁才被埋葬。
他那个时候还觉得这个人是魏武,可是如今,这个人好像变成了他自己。
魏星凉捏紧了拳头,表情变得很难看。
他知道,他会按照魏武说的去做。这么多年,一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