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施意和商应辞相识以来,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没事……”施意的声音微弱。
商应辞眉眼间的疼惜更重,声音瞬间柔和下去:“别说话了,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直到商应辞离开,沈荡都没有说一个字。
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一瞬间,黯然又寂寥。
他从口袋里拿出施意刚刚送她的喜糖,喉间莫名泛疼。
他是真的很抱歉。
魏星凉走过来,拍了拍沈荡的肩膀,低声道:“你别太放在心上了摔了一跤而已,没事的。”
沈荡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抚平红纸上的褶皱。
没有人知道,他刚刚看见商应辞时,有多难堪。
稳重又从容的商应辞,理所当然的抱着施意离开。
他商应辞能给施意的东西,自己一样都给不起。
一样都给不起。
他给她带来的,是伤害
膝盖上的皮肉伤说严重不严重,但是也绝对不算轻。
施意这些年都是金尊玉贵的养着,哪里受过这样的磕磕碰碰?
商应辞一直陪着她缝合伤口,私人医生在少年压迫感极强的目光中,吓出一头的汗。
而施权墨和蓝晴也是揪心的等在门外,两人脸上皆是担忧。
夜里,施意发了高热。
她梦见了沈荡,只是不是如今的沈荡,而是很多年前,青涩单薄的沈荡。
他从管家手中领过钱,青涩的面容,一脸的倔强,不卑不亢,一双眼睛乌沉沉的,唇红齿白,就像是精致陶瓷。
盛夏,葡萄藤爬满了大院门口的花架,施意扒在花架上,看着八岁出头的沈荡,面无表情的离开。
也有过短暂的四目相对,施意看见了他眼中的厌恶。
在施意的记忆中,最后一次见沈荡,他已经十二三岁了。
少年人越发的阴暗,也越发的冷戾。
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他朝着在花园里学舞蹈的自己扯了扯唇角,用清冷散漫的嗓音说:“真丑。”
施意想,自己之所以忘的这么彻底,一定是因为,这段记忆真的太不美妙了。
她大梦一场,醒来月色还冷清清的挂在树梢。
施意觉得双腿很痛,痛得不能弯曲,也不能动弹。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
有一通未接电话,是魏星凉打过来的。
施意拨了回去。
几秒钟,电话就接通了。
彼时喧闹的ktv,魏星凉揣着电话跑到了门口,外面冷飕飕的,已经有了深秋的寒气。
他笑着开口,道:“施意,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