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温林,翘课都不用揪喔。”林辰江从后门进来,一巴掌按在周温林脑门上。他整个人湿搭搭的,拉开椅子的动静很大,拖出道长长的尖锐噪音。
周温林被人压得动弹不得,他半趴在桌上,才想起来被他翘掉的上节课是体育。做为体育委员,既不去借器材,也没出现在课堂。他感觉今晚又要被告状到家,好在老爸出差去了,没人会拿棍子追着他。
“金毛,运动饮料。”郑云世适时地出现,手里的罐子抛出道弧线,不偏不倚砸在周温林桌上。
“我靠。”周温林吓了一跳后退,脑袋上的手也松了松。
林辰江拧开瓶盖,和他对望,上挑的眉毛看着有什么要说。周温林琢磨不透,就那么傻愣着盯他。
紧接着又一掌拍在桌上,林辰江很跩地翘起二郎腿,道:“我这帮你借器材又带操、整队,没有一点表示吗?”
“啊……”周温林几乎出窍的灵魂回拢,对着林辰江的目光转为感激涕零,撸着袖子向上卷起,跑到对方背后一副献殷情得模样,“林哥,小的马上给你捶背。”
被冷落在一边的郑云世,厚重镜片下传来幽幽目光,他张口问:“我呢?”
“哎你……”周温林看他,又看林辰江。他还没习惯二人转怎么就成了大三角,总是不小心忽略了另一人。+但他和郑云世吧,那一架过后也没什么发展。
“他给你打掩护了,否则老师早记你旷课。”林辰江把话接上。
周温林感觉胸口温暖几分,二位兄弟暂时成了他的贵人。于是他推着郑云世也坐下,左手右手,一人一个自动捶背机。
等到上课铃响,教室里满是人的时候,令人无法忍受的汗臭直往鼻腔里怼。前几排倒还好,那儿都是女生,女生们互相喷了什么东西,香香的气味传到后排,混着男生们的汗味,叫人窒息。
要平时周温林也没那么介意,他自己也总玩得浑身是汗,心跳一旦狂跳起来,连带他的大脑一起兴奋,嗅觉的敏锐度自然被降低,容易无视周遭这些。可他今天没去打球,在一群臭男生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教室里的窗都开了,依旧散不去那味。周温林脑袋枕在手臂上,一头埋进黑暗里,想着干脆睡了,就当这些都不存在。
趴了好那么一会,偏偏怎么样都无法睡着,被剥夺的视线后放大了其他感官,他嗅到从外套上传来的洗衣粉,还有淡淡的香烟味。
他想起那天的周以珩,在天台上不为人知的一面。
被迫放大的除了嗅觉还有听力,英语老师的朗读声多次打断他沉浸在遐想中,听力逐渐变成了最敏感,老师的声音彷若近在耳畔。
啪地一声,粉笔敲在桌上。
周温林猛然抬头,和英语老师四目相对,后者冷着声音道:“出去罚站。”
周温林的表情僵了僵,在一班人的嬉笑中快步走出后门。罚站对他来说并不是丢脸的事情,毕竟从小到大也没少受罚。
问题是他现在……双手紧紧揪着外套下摆。周温林也不确定自己刚刚睡着了没,也就一回神的功夫,他被赶出教室的功夫,发现自己底下正精神。
好在宽松的校服裤看不出异样,但他仍旧弯着腰,试图用衣服将那个地方全部遮挡。
“搞什么。”他自言自语,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就短暂的时间,这够他做一场春梦吗?况且也不记得梦到什么了,闭眼前是周以珩抽烟的模样。
天黑下来,周以珩今天没留晚自习,在学校里吃过晚饭后就溜了。
他在自己房里的书桌前呆坐着,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书包立在桌上,那一张又一张的考卷快要堆成好几本书了。高三生活真不是给人过得,就连他这个年级第一都忍不住想要逃跑。
周以珩叹口气,逃跑是不太可能的。他认命地把作业全抽出来,回来时走得急,铅笔盒大概是忘在教室。手往书包夹层里摸了摸,摸出一支笔和修正液,以及两张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