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兄弟俩睡得安稳,以至于周一的太阳从窗外晒进来时,也没人反应过来今天不是假日。
床头了手机跳出几则消息,扰人又不间断发了过来。周以珩下意识要关,他抬手刚起,却被困在原处。
他猛然睁眼,周温林的脸近在咫尺,昨夜那一通乱七八糟又一次在脑海里翻涌。光是门口的挽留就够奇怪的,进门后周温林甚至搂着他不放手,两人拉拉扯扯上了床。
周温林的床比他房里的还小,一个是刚成年人,一个是未成年人,两人挤这实在太为难了。他们只能紧紧贴着彼此,甚至窝在对方身上。
周以珩推开周温林像八爪章鱼压着他的手臂,刚动作便被更用力地按回原地,他无奈,只好出声,“温林。”
“起来了,温林。”周以珩又叫了一次。
周温林并没有反应,毕竟他早习惯赖床,现在就是老妈大发雷霆来敲他门也没什么用处。
周以珩只好从缝隙里抽出手,拿过周温林的手机看了看,发现已经是周一,而现在时间刚好八点整。
这下是完全迟到了。
“周温林。”他使了点劲又推周温林,自己困在未成年的臂弯里挣扎。
随后一声巨响,睡在外侧的周温林从床上摔下去了,连带着被子。也还好有被子,没撞到脑袋,但他吃痛地揉了揉后背,睁着睡眼惺忪抱怨,“哥,你好狠的心啊。”
“迟到了。”周以珩这才得以坐起来,他淡淡地说。
“我靠真假。”周温林从地上跳起来,转头去看墙上挂钟,顿时绷紧神经,一溜烟冲进浴室。
周以珩在他身后叹了口气,这个时间再怎么急也不可能赶上第一节课。尘埃落定的事情没有必要催促着自己,尽管他从来没迟到,只在今天破了例。
“哥。”周温林从浴室里探头,嘴里还含着牙刷。他走过来,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校服,放到周以珩面前,道:“穿我的吧。”
周以珩瞥了校服又瞥他,说:“我要回我房间去。”
“别。”周温林一听,变得烦人起来。他抓着周以珩一手晃了晃,“都迟到了,你现在回四楼太晚了。”
“……”周以珩实在不晓得说点什么。他看周温林别有所图,奇怪的很。他在心里面又叹一口气,就装不知道好了,反正他也有私心。
他拨开周温林的手,抱着那叠校服往外走,“我总要回房间拿书包吧。”
“知道了。”周温林含糊不清答,脚步很快地又回到浴室。
明明是一大早下楼也得鬼鬼祟祟,两人一前一后经过楼梯,身怕闹出点动静会把老妈引来。不过他们是白操心了,厨房里没有一点动静,只有饭桌上留着他们的早餐,以及一张纸条。
周温林抓起纸条,上头是老妈的字迹,说今早有社区活动,早早就跟着隔壁三阿姨、五大妈一同出去了。
刚松口气,有人敲了敲门框。
二人反射性吓了跳,一回头见周玉清站在那。
她挑眉问:“你俩怎么还在家啊?”
周温林见来人,刚没落下的一颗心自由落体后回到胸口。他箭步冲上去,对着周玉清谄媚地说:“美女,给我们保密吧,我这个月可不想再挨棍子了。”
周玉清掰开就要凑过来的周温林,对着他身后悠哉吃吐司的周以珩问,“小林子就算了,小珩你也迟到?这么稀奇?”
“嗯。”周以珩简短回覆,他嘴里的吐司边都被啃了干净,又从袋子里抓一片塞给周温林,随后道:“姑姑,我们去上学了。”
这时间点早没有教导主任守在门口抓人了,他俩来的时候被警卫拦在门口,警卫端着登记的小板子和笔,对着他俩名牌看了又看。
“高二五班,周温林……那你是,高二五班,周温……”警卫愣了片刻,终于抬起头仔细看看这两人,对着周温林就道:“哎你就那个常迟到的周温林,我知道。”
他又看了眼周以珩,并没有像认周温林的时候那么确定,说道:“你是不是三年级模范生啊,哎穿你弟弟校服干嘛……”
周以珩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自己名牌,一副现在才发现自己穿错校服的表情。周温林扭着头,早乐得不知道去哪了。
警卫登记完二人名字,挥挥手说着:“进去吧,下次别迟到啦,周温林你再几次就要劳动服务了。”
“知道了。”周温林脚步悠哉,满不在乎地对着身后说道。
二人没走几步就到叉路口,分别前眼底转着依依不舍。明明这条路平时也不一起走,明明他也只是和周以珩多睡了一个晚上。
周温林扭头,他知道心里这些情感都是不对的,可他这样一个藏不住事的少年,他没有真正意义体会过恋爱,只是一瞬间的心动开了头,而那个对象刚好是他的哥哥。
时间飞快来到周四,学校里充斥截然不同的氛围。以中庭为分水岭,操场上学生们卖力的加油声穿透天际,混着汗水的热情飘向蓝天白云。
另一边教室里,三年级的气氛紧张,他们陷入一场又一场的苦战。好不容易等到能喘口气的午休,仍然有人抱着课本在走廊穿行。
“唉,本来也不觉得有那么难熬,但简直是在折磨我们……”陆子昂叹口气,脑袋搁在栏杆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学生。
操场方向的火热像是要越过距离烧到他们面前,把正面对二模的三年级烧得体无完肤。
“你先把昨天的错题看完。”周以珩把手里的书拍到他肩上,目光始终不去看操场方向。
“晚自习结束前还能去凑个热闹吧。”陆子昂接过书,发着牢骚。
“嗯,我下午会过去。”周以珩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