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直觉向来敏锐,往往不知所谓、不晓原因,但下意识的就是会觉得某些事情不对劲儿,正是靠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又存在感强烈的直觉,从前不知助他有惊无险的避开了多少来自父皇和颜贵妃母子的算计。
“这也容易,这几天你多操点儿心,咱们便等着吧,且等三日过后,看他们会如何,呵!”
皇上这是打算要收网了,周韩盛心一紧,又有些兴奋,连忙点点头:“是,微臣遵旨。”
皇上看了他一眼又道:“这是个好机会,朕打算趁此机会索性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宫里宫外,少不得需要配合,你去叫你爹和赵大人进宫一趟。”
“是。”
这一次的安排,其实想要瞒天过海引蛇出洞并不会很难,因为有大皇子。
大皇子虽然还没有被皇上册封为太子,可他是皇上唯一的儿子啊,如今记名在皇后名下,还是嫡子。
皇上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他继位那是天经地义!
想来米贵妃、颜氏她们已经打算得很好,只要控制住大皇子,便可拥有一切。
这可比真正意义上调兵遣将的逼宫造反要简单多了。
饶是如此,为了一次性搞定,周韩盛还是做了许多事。
理国公府那位老太太以及二房、三房的监控进一步明松暗紧的加强,米家人以及他们府上的管家等核心人物要监控起来,二皇子圈禁的行宫同样外松内紧,给他有意无意的松开一道口子
宫里宫外,似乎一切仍旧如常,皇上上朝下朝、大臣们当值下值,商议政事,后宫里宫女太监们各司其职,一天到晚忙碌不休。
一切安平宁和。
只是,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背后,暗潮汹涌一刻不停。
颜氏得到米贵妃传递的消息后,满意一笑,密切关注着一切动静。米贵妃的“病”好了,但人依旧有些体弱似的,几乎不出永和宫的大门。
谁能知道呢?她满心亢奋却不敢表现出来,在默默的等待三天之后
三天之后,这宫里便是她的天下了!
在焦急亢奋的等待中,时间仿佛也被拉长了,一点一点的过的极慢。
终于,到了这第三天,一大早米贵妃便醒来了,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心里又慌又乱,喝茶的时候端着茶盏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三天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或许没有那么准确,但时间相隔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她还需要继续等。
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米贵妃命信嬷嬷去请大皇子。
她尤其格外的交代:“记住了,无论如何定要将大皇子请来。若是他肯来便罢了,若是他不肯来,便说本宫这里有极其要紧、十万火急的事儿,务必叫他过来,立刻马上,不得耽搁!”
这种时候,她当然要将大皇子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大皇子不能离开自己身边。
信嬷嬷有些诧异的看了贵妃娘娘一眼,见贵妃娘娘神色有些不太对劲儿似的凌厉,心中一凛,赶紧应是。
皇上这两日给大皇子布置的功课不少,大皇子正准备做功课,不抓紧时间恐怕要来不及,他不想让父皇失望,自然不肯如此。
正有些思路不愿打断,便随口跟信嬷嬷说道午后再去永和宫,谁知信嬷嬷便说了那么一番话,大皇子心下虽然疑惑,可米母妃从来没有这么对过他,大皇子信以为真,赶紧过去。
大皇子到了永和宫中,看到米贵妃正在喝茶,看起来并不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心下便有些头痛,以及气恼,“米母妃叫我过来,不知是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
米贵妃今儿紧张惶然,心神不宁,也就顾不得发脾气多想了,这话以往听了是要酸妒: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今日竟然没有发作。
焦心等待
米贵妃非但没有发作,还冲大皇子笑了笑,“本宫想你了,所以特意交待信嬷嬷叫你过来陪本宫说说话。本宫难得求殿下什么事儿是殿下能答应的,怎么?殿下今日便不能陪陪本宫吗?”
大皇子哑然。
米母妃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的确不好拒绝。
“米母妃说笑了,儿臣陪米母妃说说话便是。”
“这就好”
米贵妃笑笑点头,只是笑容有点儿勉强。
大皇子从小就不是她带大的,她没有什么跟他相处的经验,以往见面都是说事儿,或者抱怨或者哭诉,如今想要正儿八经的好好说说话,反倒无从说起了。
干巴巴的闲话几句过后,母子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相对无言,好不尴尬。
米贵妃尴尬之余却更心酸,以及愤懑。她的儿子与她竟已经生疏至此了,所以,她今日所为的一切都没有错、都没有错
如果现在再不想办法掰回来,再过几年,他们母子恐怕就真的相对陌路了!
“对了,本宫这里有一卷经文,不如你替本宫抄一抄?”
“好的,米母妃。”
米贵妃点头笑笑,母子俩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与其尴尬对坐,还不如抄经呢,至少那样就不用没话找话说了。
米贵妃下意识的不停关注着时间,眼看着似乎差不多了,她哪里还做得下去?便又打断大皇子道:“罢了,这经文也不必急于一时抄写,本宫与你去一趟乾清宫吧!你父皇这两日似乎、似乎有点儿不太舒服,咱们去看看去。”
大皇子吓了一跳,忙道:“父皇这两日不太舒服吗?儿臣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