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排行周排行月排行日推荐周推荐月推荐

并读小说>烟波浩渺by>第44页

景曦渺慢慢向後缩了一点,谨慎地看著相里若木,“昨天我还在读左传,还没有背完,好像背到……我是不是背的太慢了?你生气了吗?”

“曦渺,”相里若木著急了,可是他只要一伸手,景曦渺就会向後缩一下,“曦渺,左传你小时候就背完了。”

“多小?”景曦渺看著他,又转开头,“我怎麽不记得了呢?我记得昨天才开始看……月安说我背的太慢了,她说我娘四岁里就能背了……我娘……可能不会喜欢我这麽笨的……月安呢?”景曦渺忽然惊慌起来,忽然看了一眼相里若木,“我想起来了,你杀了她。我想起来了,我跟我自己说,我不能哀求你,因为你会怀疑我,我可真自私啊,我怎麽可以不管月安的死活呢?”相里若木一抬手,景曦渺的眼泪掉了下来,相里若木僵在那里,不能再上来拉他。

“月安没有死,她出嫁了,你忘记了吗?嫁给侍郎李悦然续弦了,她也不能守你一辈子,当然得出嫁。”相里若木看著景曦渺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著自己,立刻语气又软了下来,“李悦然你是见过的,你还说过他文采风流,世间难得。而且年纪也不多大,月安也算有了好去处,你不记得了吗?”

景曦渺似乎想了一阵子,最後还是摇摇头,然後又突然安静下来,“我记得我在看书,但是我好像坐在父皇的宝座上看书,然後月安不见了,你说你会在我成年的时候杀了我,是不是?那我哪天成年?”

“那是你让我杀了你的,我没说我……”相里若木忍无可忍,忽然又咬住嘴唇,现在不是两个人的房间,“曦渺,”他伸手去抱景曦渺,这次把他抱在了怀里,景曦渺的脸绯红了起来,相里若木几乎以为他又发烧了,“没有发烧,吃点东西吧。”

景曦渺仰起头看相里若木,“昨天我看见你骑著马从宫门进来,好威武啊,你又打赢了仗麽,月安说你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你是帝国的战神麽?呵呵,我还以为你不会认识我呢?你认得我?”

“还是昨天?”相里若木几乎要发怒了,可是景曦渺抱在怀里他又不能当著景曦渺的面责问太医,“你的昨天可真够长的。”

“太尉大人,看来皇上的记忆有些错置,他可能还是神智不清,”韩梦圭说,“按太医的说法,这是一定的事情。只要生活平静安定一段时间,他就能渐渐恢复过来。”韩梦圭没有说不会恢复的可能性,或者更严重的可能性。

“太……太尉……,皇上醒了啊,那就很好啊,身体看起来也不错。”景裕抢了一句,“皇上,皇上,你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皇叔了呢?”

景曦渺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恼烦地看著景裕,“我又不是傻瓜,当然知道你是谁,你这个白痴。”景裕的话就像问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啊?”景裕怔在小皇上面前,韩梦圭干咳了一声,景裕恼也不是,後退也不是,景曦渺在“屠夫”太尉的怀里,有恃无恐地用一双黑亮愠怒的眼睛看著他。可是你明明刚才跟相里若木说话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啊,景裕懊恼地看著景曦渺。相里若木在景曦渺的头上给了他严厉的一眼,混皇室的人,也算有眼力见儿,不敢再吭声,立刻率领齐望舒撤退。

“太尉,你不用抱著我了,”相里若木还在看著他们向外走,怀里的景曦渺突然说,“我真是不太习惯。”

相里若木惊异地看著景曦渺,“你以前好像很喜欢我抱你的。”

“以前?”景曦渺慢慢推开他,伸出自己的手来看,“我多大了?我……”他伸出手掌来看,细长的手指肯定不是他以为的年岁,他记得他还在读左传,那肯定是很小的时候,然後呢,景裕,他认得,是一个王爷,很傻。太尉,他认得,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月安,听说出嫁了,他怎麽不知道呢?韩梦圭,他认得,一个很聪敏好机变的书生。这些人是怎麽凑到一切的,景曦渺慢慢开始害怕,有很多年成了空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他就像变成了一个空壳,一个快要成年的空壳,外边快要长好了,可是里面空空落落的。他已经是皇帝了吗?怎麽当的?难道父王对自己有所指望?是皇帝了,要负责很多麽,有多人对自己有所指望吗?可是自己只是一个空壳,里面什麽都没有,他只记得左传的开篇,只记得……

“景曦渺,曦渺,”他听见有一个人叫喊他的名字,我是叫景曦渺吗?他疑惑地问自己,这个人在叫,声音里带著恐惧,很可怕,我又做了什麽可怕的事了?他隐约记得应该提防什麽,惧怕什麽,可是是什麽呢?是什麽东西很可怕,也许别人都知道,而只有自己不知道。

景曦渺的双手攥成拳头,手指抽搐,晕倒在床上。

边关的八百里加急是黄昏时分转送到福宁王府的,相里若木虽然著急,但是却松了一口气。景曦渺似乎自己意识到了自己的混乱所以几乎不再跟人说话,韩梦圭认为这是皇上的自我保护习惯在作祟,他还告诉太尉,皇上跟他说想早点回到皇宫;景裕终於忍受不住齐望舒的冷脸在跟齐望舒吵架;李允之自请革职的折子还在桌子上放著,檀心写信来求情,等等……鉴於如此混乱,相里若木很乐意快点回到京城。

他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坐在马车上的景曦渺,脸上的表情冷漠淡然,似乎若有所思,对周遭的一切漠然待之。跟半个月前,在通平郡的时候,景曦渺对一切满怀好奇那副生机勃勃的模样截然相反。相里若木在心里叹了口气。带马回去,走到皇帝的车旁,“皇上,你一个人坐车可以吗?”

景曦渺迟钝地点点头,没有明显焦点的眼神从相里若木的脸上轻飘飘地滑过去,相里若木开始挖空心思地怀念从前那眼神里的轻灵,一笑一颦里不著痕迹的专注。“曦渺──”太尉没有下文的一句话更像是一声叹息。

皇帝的车马仪仗启动了,景曦渺的太监为他放下车上明黄的蟠龙绣帘,挡住了相里若木的视线。他催马缓缓地跟从,他回忆起他最後一次跟在所爱的女人身後,她已经坐在皇帝的身边,蟠龙的绣帘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在後面缓缓地跟从,他不记得那时候有如何的悲伤绝望,有的只是仇恨,弥漫到如今,却无处可寻。他对她念念不忘,对景姓皇族恨到不亲手毁灭就无法平息怒火,结果又如何呢,她早已不再对他微笑,没有对她半分好处,如今又失去的是景曦渺的微笑。景曦渺是温和的包容著一切的,他很小,却包容著自己,包容著天下,而他要继续下去吗?为了报复,他已经把万民当做了赌注,那是相里家这样的氏族家庭里从来不曾出现过的耻辱,泄私愤而轻天下,协私情而误天下。

一天一夜,天子銮驾回到了京城。

景曦渺坐在御辇的边上,向下伸了伸腿,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怎麽下来。相里若木探腰过来,他立刻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让相里若木抱起他,相里若木没有表情地把皇帝抱下马车,景曦渺的味道干爽而又清新,他已经很熟悉了。

书友推荐:芭蕾鞋晋末长剑神婿叶凡迟音正义的使命我的绝品老师1979黄金时代于青还珠之含玉和大叔奔现后炮灰是心机美人(快穿)绝世强龙他的羽毛使用法无敌六皇子每晚都进男神们的春梦青云之驭娇红人封神:开局一个凤凰分身重生知青:我的火红年代想抱你直男宿主被反派强制爱了
书友收藏:权力巅峰:从借调市纪委开始玄幻:老婆女帝,萌娃大闹九州嫂子:我真不是傻子了乱欲之渊梦里花(强制、NP)绝色佳人破云火影:我带着转生眼穿越了截教扫地仙的诸天修行天才少年,开局便是救世主超品神婿下雨天再别春风玫瑰头颅城里的香艳官道:从殡仪馆平步青云风水之王科举:儿啊,光宗耀祖全靠你了她是儿媳公媳高开局萌男变身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