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怎么活?”
“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不去触及这块伤疤。”
“我不喜欢连根拔起的感觉,虽然我已经不是我了,但我还是想守着母亲,守
着亿亿,守着父亲和来福,守着他们在我身边时给我的感觉。”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讲感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我恰恰觉得我已经没有危险了。”
“可你同样没有工作,没有钱。”
“不见得会饿死吧。”
怎么吵都没有结果,最终他们还是分道扬镳了。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晓丹再一次拿出藏酒,并且做了一桌子菜。他们点了烛光,
相对而饮,两个人都喝高了,晓丹说道:“真正应了那句话,不是你的,你怎么做
都得不到。”
卓童道:“你也不想想,我们俩怎么可能过得好?”停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
“我将永远在她的注视下。”
“她如果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公子哥混。”
“你别再说了,是我害死了她。”
“她也太虚荣了。”
“我叫你别再说了。”
“她死了,你就把这种没有根基的爱升华了;可是她活着,现在也只会离你而
去。”
菜还没怎么吃,酒流了一地,随之酒香四起。晓丹在一地的菜肴面前垂手而立,
有许多时候,她不是没想过,从此跟着卓童浪迹天涯。父亲的死,让她觉得很多东
西并不值得她特别看重,反而是亲情最难割舍,什么时候你看着亲人将去,却无能
为力不能救他,你就会懂得所谓的富贵荣华并不足惜。可是,卓童说得没错,他们
是过不好的,即便是粗茶淡饭,寂寞清贫的日子,莫亿亿也永远隔在他们中间,至
今她也相信,卓童爱的程度十分有限,然而,负疚却可以是无限的。
第二天一早,卓童还没有醒,凌晓丹就悄然离开了,她在自己的房间留下了纸
条,和她在加拿大的永久性地址。
长途汽车整整开了十二个小时,其间有人上车,有人下车,直到它停注熄火。
“这是哪儿?”卓童问司机。
司机已经起身,一脸疲惫地摘掉污浊的手套,反问他道:“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