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望着门外的雨出神,“哐啷”一声,潘宁突然站了起来,直接走向厨房。
“姑娘,什么事?”老板正忙碌着,抬头见到她,很诧异。
潘宁大声说:“老板,哪里有洗手间。”这句话是说给慕远听的,实际上她正试图用唇语和手势暗示老板报警。问题是她不够从容,手势比得一团糟,而老板又在忙着,并不能很好地领会她的意思。
“要洗手啊,这里,凑着水龙头就好了嘛。”老板说。
“她的意思是有没有厕所?”慕远走上前来,手搭在潘宁肩头。
老板尴尬地笑,“小地方,哪里来的厕所嘛,我们都是在外面直接解决的。哪,你拿把伞帮你老婆挡挡吗?反正黑咕隆咚的也没人看见。”
慕远拽住别别扭扭的潘宁往出走,边说:“就按老板说的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憋久了可是会中毒的。”
走到车子后边,慕远一把将她推到冰凉的车身上,扼住她的喉咙,说:“我跟你说过,别跟我玩这一套。什么叫狗急跳墙,要我解释吗?我绑了你,就是已经豁出去了,绝对不要妄想我心慈手软。你要抖擞出来,我马上就会开枪,要试吗?”
潘宁瞪着眼看他,胸膛起伏着,只觉得喉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也会豁出去的——”她喘着气说。
“不会。你好日子还没过够。”慕远猛然收手,看着她脖间的红印,道,“别让我这么对你,但我最讨厌你背叛我。有什么事就明说,你若真打算豁出去不活,我完全可以成全你。”
潘宁愣愣说不出话,良久才道:“你疯了,我大概从不认识你。”
“没关系,反正现在认识了。”
粥和馒头同时上了,冒着腾腾的热气。慕远抓一只馒头给潘宁,潘宁没接,慕远把馒头掰了塞到自己嘴中。
慕远喝掉一碗粥,又要了碗米粉。见潘宁仍没动筷,猛然拍了下桌子,道:“好好吃饭!”
潘宁吓一跳,感觉自己就像个挑食的儿童遭到父亲的训斥。正不知如何回应时,老板慢悠悠开口了。
“姑娘,你一口也不吃,是嫌我做得不好,还是嫌我这里脏?”
潘宁窘迫,轻声回,“都不是。我不饿。”
“你的脸都绿了,嘴巴也干,哪里是不饿?你何苦跟自己较劲呢?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架。你看,你不吃,他可是吃得欢,你惩罚不了他的。你们女人啊,就是傻。”
潘宁讷讷说:“我……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他,他对我……”想是要说实情,又记着慕远的威胁,这话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反而让老板更加地浮想联翩。
“姑娘,你们一来,是什么苗头我就看出来了。他对你再不好,出轨也罢,闹离婚也罢,你都得把饭吃了。你越哭哭啼啼,他越当自己是个宝。你要想,天下何处无杂草?来,我给你端去再热热。”
潘宁终于吃了,吃得有点委屈,慕远看到她的眼泪正往碗里掉。她大概怕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愈发低着头,好像要把脑袋伸进碗里洗一洗了。
慕远拿过餐巾纸,忍了忍,还是没递出去,在掌心蜷成一团。
老板却是个热心肠,端米粉过来时,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哄哄人家。
慕远便干巴巴道:“别哭了,让人见笑。”
又伸手给她擦眼泪。潘宁把他的手挥开了。慕远继续,去擤她鼻涕。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戳,恶狠狠说,“滚开,谁陪你演戏?”
老板笑了,“脾气满大。”
“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慕远附和着,手里的辣椒油泼多了,米粉上艳红一片,像开了一园子的蔷薇。
他搅动筷子,与酸笋酸豆角一起拌着,埋头吃得大汗淋漓。
潘宁嗜辣,看着慕远碗里的*,馋虫被勾起来了,愈发觉得嘴里寡淡。她犹豫了好一阵,指指慕远的碗,对老板说,“给我也来一碗。”
“你不能吃。”慕远喝止。
“我就要吃。”潘宁板着面孔,又对老板笑笑,“快去做吧,多放点蔬菜。”
“不行,她没钱付账,老板,你听谁的?”
老板扑哧笑,“一碗粉值多少钱,算我送姑娘了。”
潘宁也笑,有点占了便宜的得意,“那谢谢老板了。以后我一定再光顾。”
老板看他们关系和缓,边煮粉边扬头劝解:“我说你们,小夫妻的,何必闹那么僵,有什么大不了的,谁主动让一步,不就海阔天空了吗?”
潘宁说:“老板,我和他不是夫妻——”
慕远说:“她想嫁给我,我还得掂量掂量。就这种脾气,娶了也是给自己添堵。”
这种话在老板听来更像打情骂俏,他打着哈哈:“不是冤家不聚头嘛,能做冤家也得是有缘人。男人在外边压力大,姑娘你多担待些,火气发了就好了,老僵着,到最后就没余地了,对你也不好是不是……至于小伙子,这么漂亮的姑娘提着灯笼也难找,真要跑了,你后悔去吧。”
潘宁问:“老板,你怎么非要认定我们是夫妻?”
老板端了粉出来,一脸得色:“我的经验就是一对人进来吃饭一言不发面色冷淡的是夫妻,打得火热的多半有*,只顾看不顾吃,看来看去看不够的就是刚处上对象的了。”
“我们哪条也不合适。”潘宁接过碗,要放辣椒。慕远眼明手快,将辣椒碗移走了。
“还嫌胃不够刺激吗?让你吃粉已经算优待俘虏了。”他说着抬起头对老板解释,“不是我大男子主义,她胃不好,闹了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