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隔空之吻,带着玻璃的冰凉与坚硬,他想,他们的因缘,也就只能这样了。
她猛然退后,小跑几步后,砰的将房门撞开,雨丝随风潜入,捎带清凉,难消情热。
“把我拿去吧,我是你的。”她攀住他的脖子,喃喃道。
他身子僵硬,她却拥他更紧,他感受到她的柔软和灼热,还有她的鼻息,温暖地渗到他的骨头里去,大片大片消融着他的理智。
他忆起上午的梦,想豁出去,唇在她脸上颤抖地攀爬,还是在唇边艰难止步。
她踮起脚,想主动吻他,他却费力地偏过头去。那一偏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他希望她理解他的迟疑,又知道这永不可能。
“为什么?”因为被拒,她有点羞涩。
他说:“我是没有未来的人,不配享有。”
“我不在乎。”
“你会在乎,你一定会的。”他几乎是喊。
“不,我结过婚。贞操什么的,没那么奇货可居。慕远,我爱你,所以什么都不在意,哪怕之后天崩地裂。”
慕远捧住她的脸,定定看她,那目光让她觉得奇怪。
有热望,更多的却是悲凉。
让她想起妈妈教她唱的一首歌《什么时候看总是远远的》。
以及玻璃的质地。
“你确定吗?”他沙哑着喉咙说,“后果也许会很严重,除非你爱我到——无论生死,都愿意追随。”
潘宁困惑。
就在这踌躇的当口,他松开她,说:“原谅我。”
潘宁无措地垂着手,背过身去。
他站在廊上,看她一步步上楼。每一步都在显示沮丧,每一阵沮丧都在捶打他的心。
“去岛上吗?”眼看着她踏上最后一级,他张口说。
她看着墨色的天空,一阵眩晕:“现在,这么大雨?”
“敢吗?”好像在挑战她的意志,他加重口吻,“敢不敢?”
她转过身,用一个夸张的微笑回答了他。
他们换好衣服,披上雨衣,悄悄出门。
虽然下雨,温度不算低,空气里都是植物清新芬芳的气息。
村子在沉睡,连狗吠都没。路灯下的水洼里安静地停泊着树的倒影。潮湿的雾气灰蒙蒙地笼罩村子,飞檐雕栋在雨雾中影影绰绰。
码头上泊着一溜船,慕远挑了一只,转身拉潘宁上船。
桨划开波浪,船欸乃一声晃晃悠悠前进。村落、码头,渐渐远去。四周都是茫茫的雨雾,而江面水绞交错传染,仿佛无穷无尽。
潘宁觉得很不真切,好像在梦里。醒来的时候,用什么凭依?她暗自决定留下点什么。
岛上真的种满了香蕉,长而阔的叶子交错伸展,把天空挡了个密密实实,外面大雨,里头充其量小雨而已,走在里边,能闻到干净的土腥味道,南国潮热的空气并不因为雨而有所收敛。
潘宁觉得肌肤绷得难受,索性脱了雨衣。她顶着窸窣的小雨,行走在田垄间,对香蕉如同令箭一样垂落的花表示惊讶。慕远哪她普通品种、习性等科学知识,间或回忆往事,气氛安详,弥漫出时间的芬芳。
“这儿有香蕉!你看!”潘宁欢呼。
“没错,活着的香蕉。”慕远抬头看看,用旧事取笑她,“要不要近距离观赏?我可以抱你。”
慕远将手电交给潘宁,蹲下身,抱住她的双腿。潘宁一手搭在慕远肩上,一手摇摇晃晃去够花梗。
香蕉花颜色深红,质地坚硬,嗅闻无香,长得很像荷花的花骨条。花谢的同时,周围便会簇生出弯弯的香蕉,好多个热热闹闹又井然有序地挤在一起,像兄弟姐妹,特别可爱。潘宁觉得它们像有生命似的,很有给它们起名字的冲动。
两个继续找香蕉,对潘宁来说,好像回到当年,在慕远家翻南瓜叶子,突然发现一个硕大的南瓜,心里头溢满纯粹的欢乐。而慕远,在边上,为她的欢乐而欢乐着。
“要不要搞一把?你是客,搞一把没关系的。”
“嗯,好吧。”
慕远抱起潘宁,潘宁伸着右胳膊努力去够。香蕉长得太扎实了,单手掰不下来。她便双手去拽,上身腾空,手上用力,劲道全部归到慕远身上。随着花枝一阵乱颤,两人扑通一声双双落地。
好在土质早被雨泡得松软,并不疼,只是泥泞,两人都摔成了花猫。
他们互相取笑,觉得还不尽兴,又抓了泥,给对方抹。打打闹闹间,突然都不出声了。
潘宁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好像非常委屈似的。慕远脱下自己的衣服,一点点抹掉她脸上的泥。然后扔了衣服,手颤颤悠悠游到她温暖的脖颈,环绕一圈,触摸她飞翔的锁骨。
她的衣衫早被雨淋湿,黏踏踏地贴着身体,映出一块块肉色的肌肤与白棉胸罩兜出的沉甸甸的脸部。他的呼吸一下抽紧,忘记飞回到八年前,他看到她落水后湿漉漉的衣衫下青涩抽芽的身体,又想起病重中百爪挠心地探索她身体而不得,体内如遍洒火种,从情窦初开的青春一路蔓延过来。
潘宁敏感到他的犹豫,抓住他的手,压到自己的乳房,就那么桀骜不驯地望着他。
这只手一下点燃引信。他喉结滚动了几下,低吼一声,突然进攻,他包裹住她的乳房,好像估了估大小和质地,就从衣襟下摆侵入,几乎是粗鲁而急迫地摁揉。那种柔软和坚硬是他未曾体验过的,他觉得自己要在掌下方寸之地爆炸了。
在她的帮助下,他从袖子里抽掉她的胸罩,剥下她裙底的内裤,此刻她与他只隔了一条薄而透明的裙子了。他望着那具若隐若现的躯体,用手指从上到下勾勒,双用唇梳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