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便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咣当一下摔上了门。
“猪猪起床气真不小。”海天吞了口口水,无筝这才理顺了思路,轻声道:“这样在她面前——确实不好。”
海天一个脑袋也两个大,一边是哭的梨花带雨的直性子老婆,在和他哭诉出墙失败,另一边是怒气冲冲的花肠子猪猪,咣当一声把他想说的话都拍飞了。
便是这么个不当不正的时候,沧海却是风风火火地跑来了,离了好远就喊道:“你们在这哪!怎么好端端也不在自己屋子里睡着!都跑出来作甚!”
本是躲在门口偷听的一色,这下子着实憋不住了。
“我也正想问这个问题!”一色一脚踢飞了门,叉腰站在屋口,手指一个个点过去,“你们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
沧海棍子握在手中,一副随时开打的架势,满脸的焦急,“还睡觉?出了大事了!”
大事?
还能有什么大事比海天和无筝在我面前卿卿我我还大?!
一色扭着个眉毛,海天和无筝一同望着沧海,只见他气喘吁吁地,上气不接下气——
“鬼谷他大哥被红衣给杀了。”
说完,沧海一屁股坐在地上,众人面面相觑。
这事,还真大了。
众人赶到的时候,正是鬼谷的鬼影扇嗖嗖嗖往外射银针的时候,那一身杀气的杀手终于恢复了当日在天通山上的本色,便是毫不留情地攻击着红衣,只可惜围在红衣这未来首领身边的奴隶太多,不多一会儿就遍地死尸,而红衣却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高高仰着头,眼神犀利得很。
“我看你是绿衣侍者亲弟弟的份上,便不与你多计较。”红衣一收宽大的袖口,射向她的那几根银针散落在地上。
冷楚寒便是有些讶异地看着她,原来红衣的功夫比绿衣高上这么多,可能无衣之中无人能出其右,怪不得先生一直想把位子传给红衣,也便只有她能撑起这个庞大的氏族来。
“你究竟把我大哥弄到哪里去了!”鬼谷咬牙切齿地问着,若不是沧海死死抱住了他,他怕是要拼上性命去了。
“你亲眼看到你大哥被——”
“我亲眼看到的!她就用那根断弦,一下子刺入了我大哥的胸膛!”
鬼谷腿软了下来,众人都不曾见过这冷面毒舌杀手这般激动的模样,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便是看着他捶着地,鬼影扇随便丢在一旁也不曾搭理。
“倒是兄弟情深。”红衣眸子一闪,闭上眼睛,“可惜你大哥负了我,我便不能饶他——”
“鬼樱负了红衣?”众人不解地看着鬼谷,便只是鬼谷一人低头不语,全身都在颤抖。
“我们以此琴为盟,如今也以他摔琴而终结——”红衣低头看看那沾了血的断弦,突地鬼谷吼道:“我大哥本是最恨这些风花雪月的——他不过是为了取悦你!”
红衣明显的一怔,却是狠狠说:“一派胡言。”
话音未落,那红衣少年突然出现,依旧面具遮脸,月光之中十足鬼魅。“先生召唤。”
“等等——叫他弟弟把话说完!”
红衣少年握住她的手臂,“有些话,不要问的太清楚的好。”
说罢,便是硬拽着红衣匆匆离去,海天和无筝对望着,搞不清这是如何一个局面,沧海放开了鬼谷,却说: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鬼谷捶着地,头一遭茫然不知,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我不知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红衣半路甩开了红衣侍者,转了个弯到了事先约定好的地方,那是竹林深处,一个男人正坐在暗处,月华只能照到他沾血的手,那手捂住胸口,一起一伏。
“无论对错,都算在我头上,不干你的事。”那边是鬼樱的声音。
“你叫我假装与你反目,以求得先生的位子——这计划的确不错,可——”红衣的话被鬼樱拦住,“不是的确,是实在,实在不错。”
“可我总有些不舒服。”红衣低下头,“为何我要如此偷偷摸摸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鬼樱素来知道红衣是先生的掌上明珠,从小便是这样一幅刚烈骄傲的性子,若不是为了他,她怎会配合来演这样一出苦肉计?
“你这般都是为了我好,难道你希望看着先生把我赶出去么?”鬼樱违心的说着:“十年了,我早已经把这里当成家,把你当成我最亲密的人。”
红衣偎依在他身前,小手指在他的伤口四周画着圈,“若你真的负了我,我便真会刺进去,不是做戏。”
“你想得太多了。”鬼樱抚摸着这愚蠢女子的头,目光及远。
只差一步了,出谷的路,已经到了尽头。
只差一步,就可以逃出死人谷,回到他的世界去。到那个时候,他怎么还会呆呆地站在那里被她刺?
她确实想得太多了。
“喂,刚才你弟弟哭的声嘶力竭地,你真不打算把实情告诉他?”
“到时候他便知道了,他已经和那群所谓的同伴混的太深,我怕走漏风声。”
“看不出,你还是个狠心的男人——”红衣更深的偎依着他,脑子里回想着他弟弟那番话,于是更紧的贴着他,听到他的心跳没有变快,便是安心。
鬼樱摩挲着她的发丝,“我只有对你,不但狠不下心,还丢了一颗心——”
丢了一颗心给你,这个人情,你怎么还呢?我的红衣。
鬼樱看着那大好的月色,觉得一切都将在夜色消弭前,有一个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