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突然惊叫道:“河!对了!老人家,你们没有马,木筏总是有的吧!”
“有道是有的,只是谷中河道很是复杂。”
“这个不打紧,俺有地图!”梨可儿十分得意地摸着身上,突然脸一变色,“遭了,地图在海天那里!”
鬼谷咳嗽两声。“说不定找到腐烂的尸体时,还能找到满是尸臭的地图。”
梨可儿和沧海一同瞪着他,身为杀手的鬼谷耸耸肩,“看来只有先乘着木筏到下一个村子打听打听了。”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沧海摩拳擦掌,又把腰给扭了,慌忙躺在草席上,鬼谷又毒舌地说,无限怜悯:
“草席裹尸,还不如河葬。”
“你是摔下来的?”
“我是摔下来的。”
这是半个多月后,沧海找到海天时,言简意赅的会晤。
那时那刻,海天正站在村口,轮着菜刀在杀猪,小摊前挂着一木牌,写着“海天楼”三个字。
那时那刻,沧海还需要鬼谷和梨可儿一边一个搀扶,大眼睛水汪汪的小白狗抱着他抖动的大腿蹭啊蹭。
苍天啊!大地啊!为啥都是摔下来的,人家嘛事没有,我却半身不遂了!
本来是怀着收尸的心一路寻找兄弟的,没想到人家在这儿都摆摊了!
远远地,无筝抱着一筛子香料走过来,依旧那般谪仙,表情祥和,与这深谷倒是有股说不出的相配。
“你们到了。”
说的如此简单,全然不像是失散这么久后,终于相聚的出生入死的同伴。
“赶路饿了吧,进来坐坐。”无筝眼神飘向小木屋,十分怡然自得,“这村子人不多,我们做的分量都卖不出去,你们来得正好。”
该怎么说呢,此二人与这死人谷的气场,简直是浑然天成。
“海天没事还说的过去,你怎么也……”
“哦,海天给我当了肉垫。”
“就——什么事都没有?”
“我没事。他大部分的骨头都没断,脚踝有些伤,也已经不碍事。身上么,只有些淤青,还是从内而外,似乎是身子里面的气太盛了。”无筝这行医多年的,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在护着他。”
她并不知道,那个词学术一点,就叫做内力。
海天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快要落地的一瞬间,仿佛本能的想起那些母亲大人常年叫他调整呼吸、打坐修炼的口诀,心想若是死了也就死了,若是残废了,凭着这调息之法,可能还康复得快些——
哪里想到,这一动念、一调息,居然由内向外开始鼓气,仿佛所有经脉都开了一般,就在落地的一瞬,他竟先在地上蹬了一腿,然后翻身抱着无筝背面着地,宛如躺倒在一片花田似的,身下柔软无比。
“怕是父母大人保佑呢。”海天笑的一派纯真,沧海和梨可儿、鬼谷交换了个眼色。
这小子,还真是深不可测。